梁汝白长叹,“这是你的故乡,也成了我和思瑶的开始,我也把云州当成了自己的故乡。”
雪苼脑子里勾勒着云州的样子,想着青色的海鸥在海面上飞翔,大八关的枫红红于二月花,她勾起了嘴角。
“对了,”梁汝白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现在云州的婚姻秩序非常好,去年新结婚的五百多对新人里都是一夫一妻,而夫妻和谐没有强买强卖。现在云州大街小巷各行各业都有女人的参与,云州妇女以你为榜样,要做新时代的新女性。”
雪苼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骄傲,“真的呀,我可算是为了家乡的发展做出贡献了?”
梁汝白眼神深邃,“自然,夫人会载入史册,流芳于后世。”
到了梁家,余思瑶果然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余思瑶和梁汝白低调成婚,婚后思瑶还是在工厂里上班,家里雇了一个老妈子。
虽然工作很忙,但是思瑶一有时间还是自己做饭,因为梁汝白在国外生活惯了喜欢西餐,思瑶自己学会了烤面包煎牛排,今天这一桌子就是中西合璧,招呼小马和阿英等人一起坐下吃。
雪苼对思瑶的手艺赞叹不已,饭后因为她体力问题就去休息。
雪苼在云州因为船班的问题留了三天,这三天她去给父母以及长安的父母都上了坟,又去锦绣坊看了看。
第四天,船终于到了,雪苼要离开了。
头天晚上,思瑶准备了很多海鲜,本来想请雪苼去外面吃,可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方便。
梁汝白拿起一个螃蟹给雪苼剥壳,“我来云州的第一天你请我吃饭,那个时候我不会剥螃蟹,还是你给我剥的,结果赫连司令没吃螃蟹喝了一缸子醋。”
想起往事,雪苼也觉得好笑,“明明是他把你请来帮我,却假装跟你不认识,不气他气谁呀。”
“那个,真的要打仗了吗?”
雪苼点点头,“但阿曜说南疆人不能成气候,不用怕。”
余思瑶一提打仗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才安生了几年?真不知道那帮人是怎么想的,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梁汝白又剥开第二只螃蟹,这次是给了余思瑶,“都像你这么善良世间就没有险恶了。对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没有必要带的东西就不用带,去了国外买新的。”
雪苼看不到,但也能听出来他们感情很好,便笑着说:“梁先生,你这次带着思瑶好好玩玩,就算度蜜月了。”
余思瑶笑道:“我还有点怕,我也不会说洋文,这人生地不熟的……”
“怕什么,有我在,也让你认识一下我们在国外的客商。对了,到时候再去买两套晚礼服,要应酬穿的。”
他们俩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都是些夫妻正常对话,以至于都没有特别注意有外人在场。
雪苼欣慰他们的感情好,可又有些羡慕,她想念赫连曜了。
也不知道此刻他在忙些什么,战事紧张吗?他有没有吃饭?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做了好几辆汽车,去往码头。
早晨还是很冷的,清冷的白雾把单薄的阳光都包裹住,小马帮雪苼把围巾给拉了拉,“小姐,天冷,你还是进去等吧。”
雪苼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里拿着一根拐棍,她往地上敲了敲,“你照顾好皓轩,我有阿英就行了。对了,还有多久开船?”
“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那你就让我在外面站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小马,如果我死在国外,你把皓轩和我的骨灰带回来,你跟赫连曜说我不进他们赫连家的祖坟,就埋在以前给我弄的那个坟墓里就好了。”
她的这番话把小马都给说哭了,他低头抿唇,过了半天才说:“小姐,别说胡话,你一丁没事的。”
“我也想呀,可是……算了,不说了。”
雪苼静静的站在甲板上,她的眼睛看不见,可是用心再看,看到千里之外的赫连曜。
“再见了,赫连曜,也许这就是永远。”
雪苼的眼镜下面,像珍珠般的泪水滚滚而落。
汽笛长鸣,轮船就要收矛起航。
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雪苼转身往船舱里走,忽然听到岸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的第一反应是赫连曜来了,可是转念又苦笑,怎么会呢,他还身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