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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贵妃当时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且不说李忠这是什么态度,凭什么这大热的天儿的,又是午后,要她顶着太阳就觐见?那个老妇病的已经没几天活头了,还在这儿摆谱呢?
“皇后急着要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如果有怎么不让你直接通传?或者是要本宫派人去?罢了罢了,安湘。”宁贵妃摆了摆手,对着站在下首的安湘吩咐了一句,“你陪着李公公跑一趟慈仁宫,请教一下皇后娘娘到底有何吩咐。记住,皇后娘娘说的每句话都要记仔细了,回来后一字不漏的说给本宫听,去吧。”
说完后,宁贵妃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示意安湘赶紧带着李忠离开,安湘刚要答应下来,李忠突然上前一步,朗声喊道:“皇后娘娘有请宁贵妃,请宁贵妃立即前往慈仁宫觐见皇后娘娘,不得有误。”
李忠的话音刚落,宁贵妃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她微微眯着眼睛,眼中仿佛有毒蛇在死死的锁住李忠,一字一字的咬着牙说道:“你再说一遍?”
召见
宁贵妃自认为很有威严,吓唬住一个小小的太监根本不成问题,可她不知道的是,李忠此刻看着她就像在看小丑,丝毫不见这位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女人放在眼中。
“想是天气太热,外头的蝉鸣声太响,贵妃才没听清老奴的话,都是老奴的错,那么老奴就再大声的说一次,贵妃娘娘可仔细听清楚了。”李忠虽然心里鄙视宁贵妃,但是面子还是要给了,他不卑不亢的替宁贵妃找了台阶下,也不忘主子交代的差事,再一次的大声说道:“皇后娘娘请贵妃娘娘即刻前往慈仁宫,有事要说。”
“她知道外面有多热吗?居然让本宫中午顶着大太阳去见她,她疯了是不是……”宁贵妃仅有的脑子都被李忠的几句话给气的不见了踪迹,气急败坏之下居然口无遮拦了起来。
“贵妃娘娘请慎言。”李忠也是怒火冲天,立刻怒吼了一声,打断了宁贵妃接下来的大不敬之言,他收起常年挂在嘴边的标志性微笑,脸色阴沉下来,板着脸警告道。
宁贵妃也自知失言,她再看不起皇后,也不该当众说出诋毁皇后的话,要知道皇后始终是皇后,就算是病的随时可能死掉的皇后,那在她死之前她也仍旧是皇后。
她距离后位终究还是差了一步,自然也低人一等。
“你喊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后身边的人,本宫就拿你没辙?本宫好歹是贵妃,你一个奴才敢如此和本宫说话,反了你了?若本宫拿宫规处置你,相信就算是皇后,也无话可说,你就等死吧你。”
宁贵妃知道自己刚刚的无心之言闯了祸,但她在后宫飞扬跋扈、嚣张狂妄惯了,如何肯低头,即便是知道做错了,仍旧想要虚张声势的挽回颜面,用更加张狂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不安。
她一贯看不上病怏怏的皇后,觉得自己才是后宫之主,但皇后的名份摆在那里呢,甭管是不是虚名,在位份上终究是压着她一头,她并不敢真的将皇后得罪狠了。
为了让自己重新找回气场,也为了堵住李忠的嘴,让他出去不要将自己放才的话乱传,她不得不对李忠进行一番恐吓威胁。
谁知李忠早就看出穿了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的宁贵妃,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仍旧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的说道:“老奴治罪,甘受贵妃娘娘任何的责罚。您是贵妃,要惩罚一个奴才不过是抬抬手的事,但也正是因为您是贵妃,您必须要听从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始终高您一等不是吗?事有轻重缓急、先来后到,您得先跟老奴去见皇后娘娘,听完皇后娘娘的指示,再来办老奴。”
“你拿皇后压本宫?别以为有皇后护着,本宫就拿你没辙,现在是本宫在管理整个六宫,只要你还在这宫里一天,就归本宫管。即便皇后能救你一次,还能每次都救了你吗?总有一天本宫可以收拾了你。”宁贵妃阴测测的威胁道,她心里其实想说的是,皇后这个老妇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救你一个奴才?
李忠已经赖的再搭理宁贵妃了,他弯下腰、侧过身,对着宁贵妃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再一次的朗声说道:“皇后娘娘请贵妃去慈仁宫一趟,贵妃娘娘快请吧。”
“你……”宁贵妃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管她说出多么凌厉的威胁之言,李忠都油烟不进,既不恼怒也不害怕,认准了要她去慈仁宫见皇后。
真是跟他那个老不死的主子一样,如此难杀。宁贵妃在心里怒骂着,眼中有杀气闪过。
宁贵妃是铁了心的不想去见皇后,倒并非她存心不敬,她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愿受皇后那个老妇的摆布。
其实平日里,宁贵妃是有按时去慈仁宫向皇后请安的,她虽嚣张跋扈却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她心里还是明白“皇后终究是皇后”这个道理的,至少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
不为别的,只为做给皇上看也好。皇上和皇后是少年夫妻,虽然皇上好色风流,对病怏怏且年老色衰的皇后早就提不起男女之情,但那是他的结发妻,他对她仍有很深的感情和尊重的。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不管皇上纳了多少美人进宫、不管皇上宠幸谁,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任何人不能取代的。
所以即便宁贵妃再不甘心,也还是会时不时的假惺惺的去看望皇后,何况皇后身体好的时候为人很是和善,并不曾为难过宫里的任何一个嫔妃,也算是广结善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