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垠外草坡上的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月黑风高的夜,四野静谧,原该漆黑一片的草坡亮起数道火光,和顶军帐扎在坡上。夜已深,除了放哨的人外,这小营地里的人都已休憩。
“长得真是标致……”陈永喝了酒,满面潮红地盯着角落的女人,心里早将魏眠曦交代的话抛到脑后。不过是个女人,就算他上了,大不了娶回去做小,就算魏眠曦要责罚,他这么多年的军功,也罚不到哪里去。
如此想着,他将身上盔甲一松,用力甩到地上,眼里迸出兽类的光芒。青娆缩在角落里,目光恐惧却没叫喊,无声的惊慌更叫他兴奋,恨不得立时推倒了听她求饶的声音。
魏眠曦在发现江婧失踪的那天就命人分成两批追赶江婧和青娆。玉玺不知在哪个人手里,但俞眉远肯定会命人去寻霍汶与霍铮,他们只要沿着去西北和去鸣沙关的必经之路搜下去,就必能找到,陈永搜的是通往鸣沙关的必经之路。
果然,老七和青娆逃了七天,仍是在岩川与协阳交界之地被陈永追上。他们人多,老七要护着青娆,不敌负伤,青娆被抓,落进了陈永手中。陈永见过青娆两次,至今念念不忘,他本就是酒色之徒,如今怎肯放过。
“啊……”山峦似的黑影压下,青娆无法扼制地尖叫出声。酒气冲来,陈永的手已探向她衣襟,青娆挣扎避让,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粗重的喘声与慌乱的尖叫声响起,帐篷上印出的人影重叠在一起,不断缠扭着,巡逻的士兵走过,相视一眼,嘿嘿笑着走远。一道人影自旁边树丛里快速掠过,刀刃在帐篷上劈过,将帐篷割开半人高的大口。
老七提刀双目赤红地钻进裂口,看到帐中景象时瞳孔却陡然一缩。
陈永半身裸裎地挂在青娆身上,双目暴瞪,喉上是道细长的刀口,血溅了青娆满身。她两指之间夹的刀刃薄如蝉翼,正往下滴血。
她杀了陈永。
虽然面色惨白、浑身哆嗦,她仍是颤抖地伸手摸向陈永腰间,从他身上翻出被抢的兵符和陈永的信物。
“青娆!”老七低声唤了句。
青娆如遇救星,转头已泪流满面。老七见她衣裳虽乱,却还都穿在身上,心里稍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挥刀劈出刀气,将帐中火把熄灭。
他没想到,青娆竟能杀人。
……
俞眉远从魏眠曦口中知道这事时,已是第八日了,她仍被困在候府后宅。
“哈哈哈……”她怔了片刻,猛地爆出一串长笑,这是连日来她听到的最痛快的消息了。
魏眠曦的脸色与口吻仍平静,眼眸里却风雨大作,陈永是他的左膀右臂。
暮色已深,屋里烛火已上,俞眉远怕冷,屋里没有冰块,魏眠曦身上出了些汗,正拿着柄羽扇轻摇。饭刚用罢,案上摆了些水果,俞眉远一直没有胃口,听了这消息心情大好,随手抓了颗苹果咬起。
从案前站起,她踱向魏眠曦。
“魏眠曦,你知道吗?我只教了青娆一招。”俞眉远走到他身后,一手拿着苹果,一手转着那根凤簪。
青娆并非学武的料,然而俞眉远始终记着前世她的惨死,故而在离开俞府之后,俞眉远只逼她学了一招,算是未雨绸缪。
俞眉远说着跪到他身后,手里凤簪的簪尾从后探到他咽喉前。
魏眠曦垂目看她的手,道:“你教了她什么?”
“割喉索命的招式。”她的笑陡然全消,只剩冷冽杀气,凤簪簪尾刺向他的喉咙。
近身之后割喉索命的招式,是她专门为了对付陈永设计的。虽说这一世陈永与青娆并无交集,但她还是对上一世的事有阴影。这辈子,只要他敢再碰青娆,便是自己将命送给了阎罗王,怨不了任何人。
魏眠曦手一抬,轻而易举地箍了她的手腕。
俞眉远反手挥起,簪尾划过他虎口,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