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栾杰演了假装抓捕顺子的一出戏。戏是玉琪导演的。秀田君在顺子逃离的当晚就在洪宅周边布设了眼线,但洪宅一直没有动静。其实张大顺和晓婵已经在当天就在黄杰的帮助下离开上海了。
夜色迷离,星星闪烁。洪宅只亮着一楼的几盏灯,两个佣人在灯下下棋。栾杰潜入洪宅。他利落地打开顺子和洪晓婵的婚房。他惊异于那种宽大的圆形床顶上的玻璃,抬头可以看到遥远的天宇一闪一闪的星星。
“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好!”栾杰自语了一句,往床上一躺,软软的深陷下去,还有舒适的温度传上来。栾杰忘记了自己此时深陷危境,他突然作对这个温度很感兴趣,他在床边转来转去。他顺手开了灯,灯光下他发现了一个开关,按下开关,床徐徐上升。栾杰看到了窗下设计的小小温泉。原来,温暖是温水的气温暖和而来的。
“有钱人真奢侈,会享受。”
栾杰打开灯的刹那,外围的暗哨就像注了兴奋剂,顿时激动起来,守了两天两夜了,张大顺还是耐不住性子回家了。他们悄悄靠近洪宅,身手敏捷地越墙潜进了洪宅。两个佣人中有一人号称“顺风耳”:“好像有动静!”两人放下棋子,站起来,刚转身,就发现了几条黑影摸过来。
“不好,有坏人!”他们大喊着,拿起手上的刀枪。
这叫声惊醒了栾杰。他马上关了灯,从预先和玉琪商量好的路径狂奔而去。玉琪看到灯亮起来的时候,手心里都出汗了,这个栾杰太大意了。她从潜伏的院子里冲上楼,往栾杰逃离的方向开枪,另外几名暗哨听到声音也追过去。栾杰回头看着紧追自己的玉琪,眼看玉琪就要追上自己了。
玉琪对着前方胡乱开了几枪,并着急地喊道:“向我开枪!”
栾杰才醒过来,他迟疑了一下,咬咬牙向玉琪的腿瞄准。
“砰!”枪声额外的刺耳,玉琪应声倒下。这家伙打断我的筋了。玉琪感觉腿撕心裂肺地痛。不是说好了,打偏一点,擦点皮的吗?
她匍匐着,目光仇恨地盯着远方:“我要杀了你!”这些都是演给后来紧跟着的暗哨看的。
暗哨看到倒地的玉琪,敬了个礼:“玉琪小姐,受苦了。”他们留下一人给玉琪巴扎,另一人继续追杀过去。
玉琪往前看看,栾杰已经走远了,应该没有危险。
她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回到小别墅,两名暗哨把事情的经过给秀天君描述了一番。秀天君看看受伤的玉琪,嘴角笑笑:“你受苦了。”
玉琪可怜地看着自己的腿:“我成瘸子了,你们也不送我去医院治疗,还是死了算了。她把枪对准自己。”
秀天君按下枪头:“玉琪小姐,你已经舍命完成任务了。来人,把玉琪小姐送医院,再派人向巡捕房报告,马上发出通缉令,封锁上海各大港口。”
玉琪躺在医院里。月余,出院。川端为她设宴压惊。川端还是对玉琪有几分情义的,当然更多的也许是玉琪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比如拍电影,比如伺候自己,比如做自己的交际花。
就这样,玉琪认识了唐太太,SIR的太太。玉琪开始学习打麻将。
黑白棋子在玉琪白皙细嫩的手指间翻飞,和着手指上光芒四射的钻戒,玉琪这一局又赢了。玉琪点燃一支烟,袅袅烟圈中,笑靥如花。
左右两边的太太分别是上海滩商贾财团唐子豪的两位太太。玉琪是昨天刚认识她们的,坐在对面的是巡捕房宋SIR的小妾梅芸。
麻将哗啦啦响起来,唐大太太咕哝了一声“我看中的那只翡翠,明天就去买回来,姐妹们手下留情哦。”
“你们家老唐那么宠你,你还在乎牌桌上这点小钱,哎哟,应该是你照顾我们才是,我还指望你们送我一件旗袍呢!那件巴黎设计师设计的红底蓝花的旗袍,我真是爱死啦。”另一位是一洋行高官张先生的小妾,借口道。
唐大太太笑道:“你还哭穷,张先生恨不得大老婆穿麻袋,倾其所有给你穿金缕玉衣。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我们老了。”
旁边的宋小太太知道她又是指桑骂槐,又来吃醋了,她秀丽地一笑,没说话,多次交锋过后,她明白,在场面上要以她为中心。
说着说着,唐大太太就糊了,她呵呵地笑个不停。
玉琪说:“中场休息一下,我来给唐太太按摩一下放松放松。”
唐太太闻言,心花怒放,她最喜欢有人在人多的场合给自己捧场,往自己脸上贴金,尤其在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妾面前。
唐大太太说:“玉琪这丫头啊,真是聪明伶俐,知道讨我欢心,她这在宽慰我呢,男人一辈子都好色,由他去,我们过开心点就行。这丫头,我看看就喜欢,嘴甜,人又灵活,不如啊,做我干女儿好啦!”
玉琪一听,愣了一下,但马上跪在唐大太太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干妈!”
“哎!”唐大太太应声,满脸笑意。
大家跟着捧场。
唐大太太说:“就这样,明天我在和平饭店宴请各位好友,从此玉琪就是我的女儿了,我去和川端先生说说,以后,玉琪住到我们家来,再不行也要两边住住。”
玉琪心里感叹:“自己命这下子怎么这么好,看来逃离川端的魔掌有机会了。”
打完牌,玉琪开车送唐大太太和二太太回家。
刚到门口,女佣列队在门口候着。唐家住在法租界,是一栋四层的豪宅。气势逼人地坐落在那一片别墅区的中心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