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一双眼睛明亮,仿佛要用神情把人紧紧包裹住。
不知是因为他饮了酒,还是因为今晚是个极好的明月夜,好像他也变了一个人,重行竟然看到里面溢出的深情。
可是她必须清醒,甚至不能有一丝松懈,动心就是自讨苦吃。
醒悟过来,重行即刻抽身出来,借着将水盆放下的功夫,躲开了那双温柔的眼眸,换了半是嗔怪半是欣喜的语气。
“殿下又捉弄阿兰。”
门窗已经全部关好,屋中重行只点了一支蜡烛,刚刚长望扶着遥徽进来,蜡烛也一并搁置到于床榻边。
外面如水的月光透过窗纱流进来满了一地。
重行起身的时候,遥徽将蜡烛熄灭,站在了重行的面前,月光瞬间盛满了整个屋子。
他站得那样近,重行几乎撞到他怀里。
两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
重行垂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目光越来越炽热,动情的那一刻的模样,他和他的哥哥也很相似,却也有不一样。
遥徽虽然没有醉,可是也喝了不少酒,沉波的酒很烈,克制终于被全部淹没。
他一把将重行拦在怀里。
重行没有躲开。
遥徽见她没有抗拒,仿佛重得暌违许久一个宝物般,把怀里娇小的人儿抱得更紧更小心,
“阿兰,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
遥徽自己也惊到了,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不想收回了,心里竟然无端期盼起,她真成为自己妻子的样子。
他想要再体会一次心有安定的感觉。
今日她如往常一样,衣襟和衣袖都染上调制的幽兰花香,原本在这样如梦似幻的月夜,她也好像落到河上飘摇的小船。
正要忍不住为这热烈的目光再一次动摇时,重行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整个身子便瞬间落入大雨中,心竟然开始一抽一抽的跳动。
他竟然说要自己做他的妻子。
重行的心中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紧接着,便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侵袭而来。
又是这样一句话。
她怎么可能会信呢?
痛苦很容易让人清醒,清醒就会让人迅速抽离。
她要得到他的信任。
“殿下是阿兰的倚靠。”重行放松下来,靠在他的胸前,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哀怨凄美的神情望着他,我见犹怜的模样她烂熟于心,“殿下如此尊贵,阿兰是孤苦之人,蒙殿下不弃已感念万分。”
如此便是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
在那张和衣而睡多日的床上,重行温柔而殷切。
而他不再是之前克制的模样。
意料之内的疲惫,重行却异常清醒。
那些黑色的根系附在他肩上。
刚经历过一场极乐,身子和心性都极为松懈,重行故作不解地关切道,“殿下身上这是什么,好像树根又好像不是。”
遥徽睁开眼,神情极为餍足,轻轻瞥了一眼,回想起来刚才的滋味,将身边娇柔的人儿又搂紧怀里。
求而得之,现在他有的是耐心。
“阿兰在人间时可知道炎氏太子的事情?”
这一句,重行所要的证据已经够了,可是戏要有始有终,自然做也要做全套。
重行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引得他继续说下去,“在茶苑时听人说是,那位太子得了重病,然后突然又好了。”
遥徽笑了笑,闺房之中,床帏之内,枕边话何必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