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徽从门边走过来,身上俱是血污,脸上也多了伤痕。
看来这一场是恶战。
凝霜和海嬷嬷迎了上去,直至此时她们脸上终于有了神采,而不是沉静无波,同木雕的偶人。
逃出生天的喜悦之下,重行也有了几分触动,本想此时去遥徽身边问好一句也好。
可是正要迈出这一步时,她停住了。
她没有身份围在遥徽身边。
在这一众龙族之中,她们用家乡的语言互相道贺,重行也听出遥徽和嬷嬷她们说着龙族古语,自己虽然听得懂,但身在其中还是太显眼了,只好站在原地悄悄朝那边看。
遥徽把叛匪已经全部了结,此时身心轻松,脸上满是笑意,身上的伤并不重,反倒要安慰为他担心的嬷嬷和凝霜。
抬起眼就看见,她站在那里,目光柔柔不敢过来。
她没有离府避祸,和嬷嬷她们在一起,能这样坚定地等他,让遥徽有些惊喜。
身边都是他在宫中熟悉的人和事,而她形单影只周遭尽是陌生言语,又让他忍不住心软。
这一头安抚好嬷嬷,又与凝霜确定好如何往宫中应答,遥徽快步走到重行面前,用神域通用的语言,兴高采烈地柔声说,“阿兰,我把沉波守住了。”
“妾身恭贺殿下得胜归来。”重行欠身行礼,在这样的气氛的渲染之下,眼眶也高兴得含了泪,这一句恭贺倒是发自衷心。
遥徽人不在府中,但府中有龙族王军,更有龙潜卫作为暗中的眼线,府中的一应动向无比清楚。
自然也知道白兰安守本分,将单独她放到屋子里,她并没有非分之举,遥徽对她更加喜爱也更加放心。
长望去荆羽山中查过,生活在那里的山民隐约记得有这样一个女子,所以重行这套说辞行得通。
更何况那里是扶氏一族的领地,荆羽山中正是有扶烬掌管,遥徽相信自己所查所见,也相信扶烬统御的能力。
她一如所言那般孤苦无依,遥徽曾经压抑的心思,这一次不想再放任。
他想要随心而来。
侵袭已经几乎解决,剩下的收尾工作,遥徽已经将一切安排好,局势所致还不能松懈,但可以暂且休息。
遥徽清楚自己身子的状况,洗漱之后留下了白兰,要她给自己上药包扎就好。
可是嬷嬷不放心,硬是喊了医官来。
遥徽无奈,穿着宽松的睡袍,斜倚在床上,背后是重行放置的几个软枕,“嬷嬷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的身子我清楚,定然不会胡来。”
嬷嬷可不管,还叫了凝霜来,一边看着医官处理伤口,一边十分严肃地说道,“身子的事情,可由不得殿下。
老身一直记得,那时候殿下修习剑法,日夜苦练还不够,竟然一个人去山中,以求剑术大成。
那时候殿下总跟老身说没事,也信殿下不会蒙骗老身。直到后来陛下要殿下比试,殿下在场上血湿了袍衫。
我才直到殿下的无碍,是指浑身上下四十三道剑伤,还有一条命在喘气儿。”
遥徽听着以前那些胡来的往事,见白兰还在屏风外站着,担心她觉得自己太逞强,不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好几想赶忙阻止嬷嬷。
可是他也知道嬷嬷是为自己忧心,始终不想说重话斥责,最后只好等到医官结束嬷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