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炜示范完毕,士兵们都跟着照葫芦画瓢的干,挖,很快,一个个崖孔和踏脚孔,陆续出现在了一排的战壕里。
“加把力气干,弟兄们,现在多流汗,一会儿就能少流血!”
何炜撸起袖子,拿着一把军锹,从脚旁的竹筐里挖出一铲土,洒在了战壕顶,然后将军锹倒过来,卯足劲儿狠狠的用锹背夯实,砸压刚刚洒上去的浮土,把土夯实,一层层的累加浮土反复加固,拍实,这样就在堑壕上构成了避弹胸墙,极大的保护了士兵们的上半身。
同时,胸枪上每隔一米都留了一段缺口,作为士兵们的射击臂座和射击位,在胸枪夯土又堆集了一些沙袋加固防护,用来抵挡四散的炮弹破片,进一步的蔽护士兵们,照比一排此前草草构筑的工事,防护水平足足上升了一个档次。
“黑娃子,再拿两筐土过来!”何炜喊道。
“排长,来了来了,提来了。
”
陶黑娃左右两手各拎着一筐土,满头大汗,在战壕里小跑过来,两筐土一放,气喘吁吁的对何炜说道。
“排长,那边王排长的工事也挖好了,王排长叫你去看看。
”
何炜放下了手里的铁锹,说道:“哦?机枪排的阵地挖好了,那好,快看看去!”
放下手中的活儿,叮嘱了战壕里的士兵里加紧做工事后,何炜来到了阵地右翼,在那里,王排长带着重机枪排的兵和一排的几個士兵正在在何炜选定的位置上修筑重机枪的射击阵地,按照何炜的计划,虽然只有两挺重机枪,但是却要构筑四个重机枪阵地及完整的射击工事,射击设备。
国军的重机枪一直是日军的重点打击目标,面对相比日军完全一边倒的炮火劣势,何炜只有多构筑几个射击阵地,不断的主动转移阵地,形成游动火力,不断的机动,才能有效的降低重机枪被干掉的风险,延长重机枪火力在战场上的存在时间。
来到了重机枪阵地,何炜瞧见了王排长挖的工事,他们挖的工事还是令何炜比较满意的,重机枪射击位,存储重机枪用弹药和冷却水的崖孔,还有隐蔽机枪排人员的防炮洞与掩壕也都有。
这也验证了此前何炜对王排长的判断,打过很多仗,作战经验和实战经历非常丰富,对重机枪的使用技术精通,却欠缺根据与日军作战的实战经验吸取经验教训,并实施改进应对的战术素养和思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懂重机枪,会使唤,工事也挖的不错,就是实战的时候可能会出问题。
说穿了,就是吃了亏,挨了揍,不会吸取经验教训加以总结改进,或者是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以及对应的改进措施,仅仅流于表面,存在于战斗结束后编写的战报上,而不能踏踏实实的落到实处,切实提升部队的战术素养,也可以说,这不是一个普通军士,而是整个国军从上至下都存在的毛病。
“何排长,您看咱班的重机枪射击工事修的咋样?
王排长对何炜问道。
何炜看了看,没什么问题,点头说道:“没什么毛病,再叫弟兄们辛苦辛苦,夯实夯实!
再把另外两个重机枪阵地构筑好,你这两挺枪可是我们排的宝贝,是我们排的自动火力支柱,我们一排守备阵地全指着它靠着它呢。
”
憨厚的王排长嘿嘿一笑:“得嘞,何排长,就是…咱就两挺枪,为啥要弄它四个工事啊”
何炜道:“王排长,你也是老行伍了,镇边城那仗打的苦吧?”
第十师所在的第十四军,进入山西后的原计划是增援在南口和日军激战的第十三军,兼有向北平抄袭的目标,然而,由于种种原因,这两个战术目标均未达成,而是与日军在北平以西镇边城一线和日军展开了拉锯战。
第十四军以三个步兵师对阵日军的五个步兵联队,死守长达二十一天,有的步兵团打到最后仅仅剩下一个步兵连的兵力,却依旧死战不退,寸土不让,反复争夺,打出了第十四军的赫赫威名,但第十四军所属的第十,第八十三,第八十五三个师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王排长略带些骄傲的拍拍胸脯:“那是,咱第十师进山西不就和鬼子在镇边城干了那一仗嘛,那仗我可是死扛下来了,全靠着这挺枪和鬼子死拼。
”
“那我问你,你们重机枪连打完了镇边城还有几挺重机枪,你最怕鬼子什么?怎么对付它?”
“要说怕,怕的就是鬼子的小钢炮和手炮,咱二营的重机枪连镇边城那一仗下来,六挺金陵造二四式重机枪打完就剩下了三挺,五六天前才又补充上三挺新的金陵造重机枪,我们老连长…老连长和一个排长也阵亡了,班长阵亡了三个,对付鬼子的钢炮和手炮…还能咋对付,咱也没有炮,只能拿命跟他拼啊。
”
何炜摇摇头,说道:“王排长,何必那么死板,咱们可以活泛点,打不起还躲不起吗,我叫伱多挖几个射击阵地,就是想让重机枪打一轮换一次阵地,构成游动火力,机动射击,打一轮换一下,换一下打一轮,犯不上和他们死磕,你说对吧?”
王排长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憨说道:“游动…游动火力?嗨,还是长官您有办法,我咋就没想到,以往都是听长官的,长官说啥就是啥,让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在一个阵地打,一直打到死打惯了,看我这榆木脑袋,我这大头兵出身的就是不行。
”
何炜叹了口气,看了看机枪班的士兵们,大喝了一声,笑着对王排长说道:“什么出身没关系,大头兵,军士出身的军官干的好的也不少,现在学会了也不晚,树挪死人挪活,打仗更是这样,你带弟兄们再加固一下工事,你们都是好兵,这仗打完………要是你我的脑袋没搬家,我请你们排的弟兄喝大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