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忙笑道:“这倒难为你么了!雪水一化,伴着残雪,这路最难走了!今日便留下住一晚如何?横竖也不争这半天!”桑弘也点头说是。
桑婉与时凤举相视,时凤举便笑道:“婉娘本也说要住一晚,那便住一晚吧!”
方氏大喜,笑道:“可见我有先见之明了,婉娘的卧室我都整理好了,铺盖都是新的!”
“有劳嫂子!”
“一家人,哪里这么客气呢!”
众人说笑着进屋,分宾主坐下。桑婉打量屋中,依然如往常那般陈设简单质朴,并不见半点锦绣花俏。方氏知她意,笑道:“我还是习惯这么着,这过日子还是怎么舒心怎么来,那些古董花瓶之类的摆设,搁这外头我都怕不留神碰坏了!”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闲话一阵,方氏便和徐妈妈到厨下整治饭菜,桑弘陪着时凤举和桑婉堂屋说话,说起远在京城的桑于飞,桑婉兄妹忍不住都有些惆怅起来,不知他一个人孤零零独在异乡这年是怎么过的。
时凤举忙劝了几句,又说时家在京城里也有几家店铺,时鸣都知道的,万一有事自会有人帮衬,也会快快递信回来。桑弘这才略感放心,忙又谢过时凤举。
不一会,村里头便有客人相继到访。桑弘等忙起身客气相迎。这也是乡村风俗,哪一家来了客人,总会请几个人相熟的来坐坐陪客。若是一人不来,可见这家人人缘不行。这几人便是桑弘昨日上门去一一邀请的。
堂屋里一时热闹起来,桑婉见皆是男客,招呼之后便起身避让进了厢房。
午饭吃桑弘等众人在外头,方氏端了饭菜进厢房与桑婉一道用。
桑婉原本提心吊胆担心二叔、二婶又过来闹事,不想回来这半日都风平浪静的,她不由向方氏笑道:“大嫂,二叔、二婶是不是不在家啊?”不然以他们的性子没道理这么安静啊!他们口口声声跟桑弘绝交,可没包括桑婉。
方氏瞅了她一眼“扑哧”一笑,道:“到底你不是个糊涂人,没高看了他们!哪里是不在家?是如今他们家里太热闹,分不开身呗!”
桑婉一怔。
方氏不屑的笑笑,说道:“你那二叔,几个月前从镇上买个了女人回来做小妾,唉,真是作孽,年纪比桑柔还要小上一岁多呢!”
“还有这事!”桑婉吃了一惊,心道难怪,这回二婶只怕有的忙了。
方氏冷笑道:“那小姨娘别看年纪小,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加上又年轻貌美,跟你二婶斗得是不亦乐乎,如今啊,呵呵,那边是天天鸡飞狗跳!前天过年不知怎么的那小姨娘同你二婶推推搡搡动起手来,结果你二婶不留神从楼梯上给滚了下来,闪着了腰,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你说说,她怎么能来的了咱们家?”至于二叔,他哪好意思来纠缠侄女?桑弘家他是不敢来了的!
所以,可不就清净了!
桑婉听毕嗟叹不已,说道:“二婶这人素来抓尖好强,不想到老了却栽在这上头!这真正是——”桑婉摇摇头没有说长辈的不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啊!
“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报应!”方氏对李氏那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不屑冷笑道:“你如今看着她可怜,当初她作恶的时候有多可恶?可有一星半点儿给别人留活路?哼,婉娘,你可不能心软!特别是如今你在那大宅门里头生活,就更不能轻易心软!你想想,如果当初时家退了这门亲事,如果你三哥没有考中举人,二婶二叔会把咱们家作贱成什么样?那是真正的往死路里逼啊!别的人还没说什么呢,他们这两个至亲的人就先带头言三语四、风言风语了!这种人半点儿也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