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白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幼稚,一派坦然地问:“怎么会突然问起溧阳县。”
“昭陵州的刺史递奏折来说,溧阳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病倒了几万人,好像是瘟疫,他们那边已经组织救治了,但还需要朝廷援助。”玉珥拧着眉头说,“如果我没记错,陇西道是气候比较偏温和,这个季节一没水灾旱灾,二没饥荒虫疫,怎么会有瘟疫?”
瘟疫?
席白川思索了一下,隐约记得前世好像也有这回事,但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
玉珥合上奏折,将其郑重地放在最上面,想着明日早朝亲自交给顺熙帝,瘟疫这种事不能忽视,必须着重处理。
“刘氏已经下葬了。”席白川用一种轻描淡写地语气说着,“她没什么亲属,只有一个表妹,家里也没什么银子,所以我让人帮忙准备了葬礼。”
玉珥抬起头看着他,心口有许多话翻滚着想要说出口,但到最后还是化为一声最简单的:“谢谢。”
谢谢你总是这么理解我,总是帮着我,总是……为了我。
“没有比脚下更长的路,也没有比人跟高的山,只要你想跨过,就不可能一直被困在原地。”席白川慢悠悠道。
玉珥听着,竖起大拇指,由衷道:“禅语。”
“那是,也不看我是说,我说的话那一句不能载入史册?”才夸一下,某人就即可原形毕露了,如果他现在背后有一跳尾巴的话,一定能看到肯定是翘上天了。
“不过你刚才说,刘氏家里没什么钱……”玉珥皱了皱眉,“我记得当初刘开河死后,我父皇补偿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她,她不会花得这么快吧?”
席白川将一张笑脸凑到了她面前,凤眸潋滟含笑:“我也觉得奇怪,所以顺便让安离查了一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玉珥犀利道:“那么多钱能这么快花完,不是去赌就是去嫖,刘氏应该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去嫖,那是去赌了?”
“不错,你现在的脑子有我一半好用了。”他自夸完还又着重强调,“不过也只是一半而已。”
玉珥:“……”
所幸席白川发骚也没发太久,他说道:“刘氏赌瘾很重,刘开河在世时,俸禄几乎都被她赌光,到她死前,还欠赌坊一笔不小的赌债,赌坊的人三天两头就去闹,她死前三天跟赌坊的人说,三日后能还,但结果三日后她却上吊自尽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逼债自杀?”玉珥瞪圆了眼睛,感情是这样啊,她还以为是她逼死看她,到现在还在自责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你想想,她自杀前三天为什么会跟赌坊的人说三日后能还?”
玉珥想了想说:“欠钱的人都这样,都是随便说个日子,糊弄过眼下这一劫再说。”
席白川引导道:“你再仔细想想,她自杀三天前做了什么事?”
“上金銮殿告我!”玉珥恍然大悟,“我好像明白了,刘氏上金銮殿告我,主要不是要我去给她儿子守寡,而是要钱?”
席白川很满意她的反应,半躺在地毯上,姿态慵懒道:“一个在走投无路时,是很容易剑走偏锋的,刘氏那个时候已经山穷水尽,如果在金銮殿闹一闹,能让你这个嫡公主真的成为她的儿媳妇的话,那她不是等于拿到了一把国库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