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被拆下来,玉珥接到手里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画,而是绣品,而且这绣品用的针法似乎还很复杂。
顺国女子在及笄时必须亲手为自己绣一方红盖头,用于出嫁时,玉珥也曾跟着宫里的绣娘学过,略懂针法,所以她认得出在这副绣品中,茎叶用柳针和回针,小叶用平针,花瓣用长短针,小花用套环针,花蕊用打子针,蕾花用绕绕针,边框用锁链针。
“区区一副百花齐放图居然用了八种针法。”玉珥想看看是谁绣的,但却没有落款。
想了想,玉珥还是带走了这幅绣品——潇湘梦里的东西能毁则毁去,不能毁则贴封条,这幅画在这里等会就会被撕成破烂,还不如她将其带走。
跨步出了潇湘梦的大门,玉珥背着手静静看着这块金字招牌,心中暗忖——今夜之后,帝都再无销金窟。
潇湘梦上下一干人等都被押了出来,玉珥也在其中看到了颜如玉,不得不说长得好就是吃香,军士竟然没把她绑起来,还让一个侍女搀扶着她,经过她身边时,颜如玉似用眼角瞥了她一下,随即又抬手掩嘴轻轻咳嗽,这才一步三摇从她身边走过。
玉珥忽然很想知道要是她家皇叔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还没想象出席白川的表情,忽然就听到有哒哒哒的马蹄声跑了过来,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端王爷’,玉珥奇怪地看过去,心想这时候楚渊来做什么?
孟楚渊跳下马,顺手将缰绳丢给军士,脚步急切地朝着她走来,上来就不客气地问:“姐,你把蚕儿弄到哪里去了?”
骗人家去偷她爹的账本什么的,玉珥想着有些心虚,咳了咳,色厉内荏地反问:“大半夜你怎么跑出宫了?”
“我留了人保护蚕儿,他们回来禀报我说从午后姐姐就派人来把蚕儿接走了,到现在还没把了送回来。”孟楚渊瞪圆着眼睛,如黑曜石乌黑的眸子倒映着远处军士手中的火把,像是燃烧着怒气一般。
玉珥看着好笑,拉着他走到一旁,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槌啊?”
孟楚渊没回答,但脸上却浮出一个大写的‘是’。
“放心,姐姐我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就算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也不会强加干涉你们。”玉珥对他笑了笑,“我只是找她帮个忙,现在估计已经回来了。”
孟楚渊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玉珥真诚点头。
虽然得到了保证,可孟楚渊还是不放心,缠着玉珥告诉他到底是让徐姜蚕去做什么事了,被纠缠到没办法,玉珥只好说:“去徐家帮我拿一样东西。”
孟楚渊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情急之下用力抓住玉珥的手:“你说什么?你让蚕儿去了徐家?你怎么能这样!徐月柏恨她入骨,去哪个地方简直是自投狼窝!”
到底是男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力气却不小,捏得她的手腕生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废了她的手,玉珥刚想呵斥他松手,孟楚渊就自己‘哎呀’了一声撒开了手,捂着通红的手背吃疼皱眉。
“端王爷,你太放肆了。”
席白川朝着他们走过来,影子被火把拉得老长老长,三更半夜他的打扮也极为风骚,内穿一件月白色里衬,领口立着遮掩住脖颈的肌肤,外罩一件碧蓝色长袍,袖扣和领口都绣着梅花纹,一条玉色的腰带束住精瘦的腰身,还挂着一块貔貅图案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