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江济堂清点手里物品,钱和赠礼都买好了。
其实他最应该做的是‘赎身’,如果那真是风尘女子。
可没有足够钱财,没有足够时间,不了解赎身的流程更没有能力善后。思来想去,不如准备可能用上的药物。
“交单。”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交了单回来刚好吃饭。
任务世界。
浮光院前楼灯红酒绿,喧嚣的嬉闹声一直传到后院。
含羞躺在木板床上,身上身下都铺了稻草,但稻草长久不晒已经生了虫,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刺痛和恶臭在狭小的空间里环绕。
她脸上布着一层冷汗,身上也湿透了。但之前照顾她的小丫头早被叫走,想是鸨母想清楚了她已没有价值,就等着她死了裹上草席丢出去。
然而她还是不甘心,便是下九流的命数,也舍不得死去。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不甘心什么,可心里含着一股灼烧心肺的怒气,死死吊着她这条薄命,不让她立刻断了气。
忽然柴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努力看去,看到个修长的男人影子,背着光,黑漆漆的。
怎么?这是哪个龟公打量着她就要死了,所以来寻个风流?
含羞笑着,眼角笑出泪,她闭上眼。
“这里是小米、红糖和益母草,如果对本次服务满意,麻烦给个好评。”没有任何调笑猥琐意味的温和声音如一道光穿过这间漆黑狭小的屋子,含羞睁开眼。
“你是谁?”她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清,但眼睛还算好用,所以清楚地看到来人走进来,隔了一米站住。
他的手上出现一团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刺痛冰冷的地方就像是被温水包围。
含羞感觉到逐渐冰冷的身体在回温,她那踩进棺材的半只脚好像又回到人世间。
好温暖啊……
“您是哪儿的神仙?”激动、敬畏、感激,种种情绪糅杂的她控制不住眼里滚落的液体,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只要您不嫌弃,我一辈子供奉您。”
她们这样的下九流,就算是捐钱给庙里,和尚都嫌弃钱不干净。入了娼门,哪儿还有神仙愿意庇护?只怕是个山野小妖。可如今救了她,她就供奉一辈子。
江济堂看着她,虽然屋里暗,但还是能看清楚,这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只是脸上早早就染了风霜。
“不是神仙,”他说,“东西是用你的私房钱买的。我带来的这些东西摆得下吗?你有别的可藏的地方?”
要谢就谢自己,不肯放弃,才等来希望。
小姑娘,像野草一样活下去吧。
含羞看着床边出现的这些东西。她确实许了那样的愿望,可就几百文,如何能买这么多的东西?因此越发肯定了这是修炼得道的山灵精怪来行善。
可她竟不觉得畏惧。和人比起来,妖魔鬼怪有什么可怕?
“谢仙家怜爱,放在这里便好。”她如今有了力气,推入床下,再用破旧物品掩盖就是,何必劳动仙家?
江济堂看她精神头回来了,也点点头,又将这些大包小包仔细介绍一遍,尤其是益母草滋补膏和避孕药。
“这瓶膏药等身上干净了吃,还有这些药片,一个月一粒,可避孕。”
之后还讲了如何保护自己,方方面面,包括在两性关系中保护自己。
和陌生的女性讲这些百度上的女性知识,普通人都会觉得尴尬,但江济堂没有,如果可以,他想一瓶记忆魔药灌下去,让她瞬间记住这些在后世随意可查的生理知识,还省了他一遍遍讲。
最后他补充道:“装着膏药的琉璃瓶也能换些钱,寻个机会,离开这吧。”
含羞捂住了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自被卖进这里,她何时被人这样关心过?她想起小时候,那会儿她还有正经名字,不叫含羞。
“好。”许多话都挤在喉咙里说不出,半天她才忍着眼泪说了一个‘好’字。就为有人盼着她好好活,她也得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