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巳时许,戚沐九和傅乾在望云楼见到了临窗而坐的毕文珺,阿度因为下午上课的原因,所有的公务都集中在上午,故而没同他们一起来。
“毕兄,是我们约的你,你却比我们先到,真是失敬。”戚沐九话毕,毕文珺循声望了过来,随后起身道:“戚兄客气了,我也是刚到而已。”
三人落座后,戚沐九为毕文珺和傅乾斟了茶,而后为二人做了介绍。
“不瞒毕兄,其实我和度亦琛也要参加三日后的春闱,还望毕兄不吝赐教。”
“戚兄客气了。你那次在店铺买了那么多宣纸,我便猜出了一二。你当时定是因为白兄在场,才会那样与我说吧?”他边摇着折扇,边促狭地看向她。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毕兄。像毕兄这般玲珑剔透之人,想必考入龙庭书院定如探囊取物般轻松自如吧?”
“戚兄这是有意抬举我呢,我并非天才,能进入书院也只是刻苦努力加运气好罢了。”
戚沐九心想,倒是个谦虚谨慎之人,如此心性,若有朝一日进入官场,也定会如鱼得水那般自在。
“毕兄如此虚怀若谷,看来我们是找对人了。”戚沐九和傅乾忙举杯相敬。
毕文珺举杯饮了几口,看向一旁打量他的傅乾,“早闻太傅有一幺子,俊美倜傥,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
“毕兄客气了。毕尚书博学多才,为人谦逊,你肖其风仪,当真是青出于蓝,让我等佩服。”傅乾边说边在其脸上探寻毕妍的影子。
兄妹俩长得有五分肖像,剩余的五分应该就是各随父母了。虽已记不太清毕妍的具体模样,但他记得倒是娇俏可爱,脸颊上还有若隐若现的一对梨涡,看着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而眼前的这位虽长得俊美无双,待人也谦逊温和,但总感觉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让人无法彻底放下心防。
“傅兄客气了,我们今日能够在此相聚,足见二位的上进与用心。”说罢,他从旁边的书袋里拿出一摞书稿,推至他们面前,“这是我去年参加春闱时总结的一些备考资料,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说罢,他拿起一杯热茶浅斟慢酌了起来。
戚沐九和傅乾拿过书稿各自端详了起来。春闱考的是法令、算数、书法、文才和政论。法令考的大部分是《龙渊律》中的内容,类似于《唐律》和《唐律疏议》的封建法典。而其他一小部分则来自龙渊的《刑律》,《刑律》除了审案断案之外,还有一部分法医类内容,类似于宋慈编撰的《洗冤集录》。不过《刑律》只占法令科目内容的二成左右,最主要的还是《龙渊律》,如果能将其倒背如流,法令这一科几乎是小菜一碟。
戚沐九作为现代情报机构的头号间谍,记忆力定然非同一般。从事窃密、卧底或暗杀任务之前她都会做足相关的资料准备工作,在短时间内记住那么多的内容与信息,靠的不单单是超群的记忆力,还有独属于自己的特效记忆法。
所以,让众多学子背得头晕眼花的《龙渊律》,对她来说也就是两三个日夜的事。至于算数,就更不用说了。她这几日做了几套春闱的历年真题,跟现代的算数相比简直就是小学水平,她再多做几套试卷练练手感即可。
书法于她倒是稍稍差了一些,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往那个书法先生喝的杨梅汤里加墨汁了,犹记得当时父皇为此还惩罚了她,并让她给那位先生赔礼道歉,那老先生看到端着致歉的茶盏的她,连连说着自己不才,让父皇另请高明之类的话。
哎,悔呀,当时真是太轻狂了,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教书先生都是迂腐不堪的老古董,现在终于尝到自己酿的苦果了。不过临阵磨枪还三分快呢,她这几日多刻苦些,到时候能稍稍提升下也是可以的。
文才嘛,倒还可以。这得益于自己爱玩爱闹的个性,三天两头就在归砚城的碧海阁举办个什么茶话会啊诗酒会啊,还有游山玩水即兴比拼的打赌派对啊什么的,练就了她出口成章下笔成文的斐然文采。所以,文才这一关可以直接PASS。
最后的一门就是政论。这个嘛,在她当太子期间就已经被父皇亲力亲为地教导过了,再加上她对这个颇感兴趣,当时负责教她的太傅也教得甚为顺心,因而她的政论成绩一直都很不错。这几日在傅太傅的教导下亦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收获与进步,从他每次捋着胡须一脸欣慰的神情上就可见一二。
学生大多希望得到老师的夸奖与肯定,她也不例外,为此,她每日回到落梅轩都会挑灯多写一篇策论出来,下次上课时交给太傅大人过目。傅太傅有次还当众夸奖了她一次,惹得傅乾都有些嫉妒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