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恩与蓬莱山辉夜尚且还有时间在这里没营养的闲聊天地,但是两人在闲聊的时候并没有用时间停止去干涉外面的世界。
在月之都内,素盏鸣尊——暂且这么称呼吧,面对‘兄长’的威胁与嘲弄,仍然带着不变的风度,关切的、从容的、游刃有余的注视着病榻上与废人无异的月夜见尊。
“您当年做的那些事已经彻底伤透了辉夜姬的心,让她对月王之位完全没有了兴趣。”
“可悲,可悲,真是太可悲了,父女反目……人间惨剧莫过如此。”
身体大半部分瘫痪的月王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嘶吼道:“月王的位置……是我的!”
对于素盏鸣尊那故作悲天悯人的话语,月夜见没有丝毫的动摇,蓬莱山辉夜被逼离月之都,他的心中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个位置是本王从嫦娥的手中夺来的,后羿也好、龙神也好,谁都不能动摇本王的位置!”月夜见像是破败的风箱一样发出嗬嗬声:“这个王位永远是本王的!谁都不能拿走!”
凝聚着怒火的力量喷薄而出,但是素盏鸣尊却是抬起了手,那只点缀着各种复杂花纹的手套轻轻的落在了月夜见的胸前,拍了一下。
霎时间,那好像要将房间燃烧殆尽的王者怒火,消失不见,仿佛是一缕春风吹拂过面上,只是换来素盏鸣尊耳坠晃动几下的节奏罢了。
月夜见尊本来怒气蓬发的面孔顿时变的愕然——然后惊恐,再来就是不敢置信,本来就几乎崩溃的身躯,竟然进一步恶化,这下连用胳膊支撑起身体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你、你、你……”
“嘘——”素盏鸣尊竖起手指:“请您安静,月王。”
好像是照顾不懂人事的幼儿一样,素盏鸣尊轻轻的扶着自己的‘兄长’躺下,而前一刻还要奋起反击的月王,现在则除了转几下脑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没有夺走您王位的意思,也没有利用辉夜姬傀儡月之都的念头——不用那么嘲讽的看着我,兄长,我虽然是摄政王,但我清楚,我不可能控制得了辉夜姬与夜之贤者。”
月夜见尊意识到反抗无效,渐渐收起怒意冷笑起来:“你真是变了,竟然有自知之明了。”
“当然。”素盏鸣尊点头,听上去似乎是在笑:“我可是一步步的,从最卑贱的位置,走到今日摄政王之位,我武功文治可能不合格,但是,我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月夜见讥笑道:“你真以为你是吃过人间疾苦的圣人!?”
但是话语刚落,月夜见尊却是眼神一凝,然后……恍然大悟。
想通了,有些事情,想通了……
本来迷茫得不到解释的纠结刹那间释然——苍白英俊的面容刹那间青筋暴起,仿佛变成择人而噬的恶兽——怒气滔天……
“贱民!贱民!区区一介贱民!竟敢冒充王族!你该当何罪!该当何罪!”
素盏鸣尊——从左向右的划了下手,淡紫色的灵力封印将残废的月夜见尊彻底缝住了嘴巴。
“请安静,月王。若让您的臣民看到您现在这幅模样,不利于您的威望呢。”
素盏鸣尊摘掉始终没有摘下来的面具,他那清澈的嗓音,开始在说话的过程中变的婉转、柔和。
面具下不是青年,而是一张扭曲的薄雾——这个薄雾从其躯体散去,量身订造的华贵服装变的蓬松,而藏在面具后的一张清秀的少女面容。
你!到!底!是!谁!
——目眦尽裂的月王,怒视着她。
一个在统治月球阅尽美色的月王月夜见眼里,充其量只是一个庸脂俗粉水准的少女,冲他鞠了个躬,微笑着自我介绍——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月之民,没有背景,没有家族位置,读书成绩也只是中庸的市民而已。”
然后她重新戴上面具,身体又重新膨胀,嗓音与提醒又变幻成男人的神秘女子,佩戴上面具,用着中性的声音说道。
“只是一个能够吞噬神明的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