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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埋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不知道几顿没吃饭了,面前的碗都摞好几个了。
趁着换碗空隙间,崔栖揪了揪安福的脸,上揉下搓,最后还惊异道:“真是你小子!”
安福自顾自吃了一筷子,鼓起一边脸,边咀嚼边回道:“这还能有假?”
“不是让你跟着你山虎叔他们吗?”谢承阑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安福拍了拍胸口,咽下一嘴,无比认真道:“我不想一直当做被保护的人,我想跟着你们帮你们做事。”
燕衡道:“你跟着小公子也能做事。”
“那不一样。”
燕衡没什么情绪地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公子那边不缺照顾的人,”安福道,“可王爷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燕衡不置可否。这是事实,甚至安福说出这句话后,燕衡蓦地想到了白鹤,还有……崔云璋。
他突然一阵心堵,郁闷难疏。
白鹤长什么样?
崔云璋笑起来哪边脸有酒窝?
想到后者,燕衡更难受了。
先前,哪怕两人决裂了,燕衡还偶尔会提到崔云璋,或许是有意的,也或许是无意的。而如今黄泉相隔的这么些日子,他反而一次都没念及过他。
崔云璋就那样在他的人生里销声匿迹了。
他想留住先前的情分却又打心底抵触,这样的拉扯令他为难不前。于是他潜意识里迫使自己去忘记,可此时真发现自己“计谋”得逞了,又难过得紧。
到底无法平复。
他这时候无比恍然,在回忆长河里,搜索着那个人的踪迹。一切都变得模糊,他开始怀疑,真的有崔云璋这个人吗?崔云璋真的在来过吗?还是,那其实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可是……可是崔云璋死去的那晚,他分明有撕心裂肺的痛,丝毫不逊于莫夫人身葬火海那日的痛。
怎么可能是梦。
“王爷?”安福连叫几声唤他,小心翼翼道,“王爷可有听安福说话?”
燕衡陡然醒神,转回眼睛,缓了缓,掩饰自己的失神,随口扯道:“山虎放你出来的?”
安福一个劲摆手,像是怕连累山虎,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自个儿跑的。山虎叔对我没戒心,半道上我借口上茅厕,然后就跑了。”
燕衡看穿他的心思,直言快语:“你以为你这样说,你山虎叔就能逃过一劫了?”
安福动作慢了下来,放下筷子垂头不语,真真一个被训诫的孩子。
燕衡见他此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最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无奈:“你倒是心大,跟谁学的?”
“打小长出来的。”安福眨巴眨巴眼,眼里尽是恳切,“王爷,能不能不要责罚山虎叔?”
燕衡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