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不止一次机会。
下一刻,他施手握住了谢承阑。
他轻轻抚摩几下那只紧绷的手,待它松动了,指尖便钻进指缝之间,握住了谢承阑整个手背。
掌心滚烫,两手相|迭。
燕衡没有翻身,就那样无言无声。
冲动之后便是深思熟虑的冲动,可燕衡这会儿真真耐不住了。
他想,是啊,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他们现在的处境,有没有明天还不一定呢,为什么要无端担心以后的事呢?不如欢喜一日是一日。
这无赖,他便满心欢喜地收了。反正无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真正的两情相悦,何必相互折磨呢?
若真到了他所想的来日,来日……再做打算罢!
踩着刀尖过日子也罢、悬着头过日子也罢,燕衡现在只想着,这贪来的时光再慢一点,慢到他们足够看清彼此,彻头彻尾。
“燕六,你混蛋。”谢承阑说得毒怨,狠辣之下,却尽是舒坦和释然。
他依旧埋头在燕衡后颈,手上把他搂得更紧,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
燕衡能够感受到背后炽热涌动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一下比一下强烈,终于翻过那道他曾以为无法跨越的沟壑。
他展颜一笑,话说开了便没个正形:“我以为谢兄心上有隐疾,不曾想,原是芳心暗许?”
谢承阑:“……”
又开始不正经了。不过谢承阑还彻底放下心了。
燕衡:“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谢承阑仔细回想,额头不曾离开燕衡后颈,“或许在离开王都北上庭州后。”
去到庭州后,谢承阑渐渐发现,平淡日子好像少了点什么。他起初以为是邓钰宸不在的原因,可当燕衡自焚讯息传来后,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心好像真的有跟着燕衡走。
但他没多想,只是借由两人不说上好坏的情谊,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给燕衡去了信。
尽管燕衡回得很敷衍,但心情却比接触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的日子好多了,至少是带着期盼的。
所以后来两人再无通信往来,他总是会心绪低落。
其实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感情。要说朋友吧,却又不同于在邓钰宸方清河他们。
于是在假死之后,谢承阑对两人间的关系重新审视、从头复盘过一遍。
追溯到王都,两人头几次见面,他其实是不喜欢燕衡的。
只是在无意或者有意间,重伤燕衡后,谢承阑对他便多了一丝愧疚。哪怕知道他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谢承阑知道那并非他本意,所以起初只是抱着尽力不树敌的打算与他打交道,如果能“感化”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