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大惊而起:“尽杀兄弟姊妹?这,这恐怕……”
虽然他是母亲独子,一直受父皇之宠,独树一帜,与其他始皇帝嫔妃所生子女并无太多亲情,但毕竟是一脉相连的骨肉,血浓于水啊……
“陛下忘了始皇帝的教诲了么?”赵高却循循诱导,在胡亥耳边道:
“天子无情!”
“天子无亲!”
“后妃、夫人太子之党成而欲君之死也,君不死,则势不重。情非憎君也,利在君之死也。”
“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何况兄弟姊妹?”
“那些群公子、公主,常恨陛下待他们苛刻,人人皆盼着陛下丧亡啊!”
胡亥愣住了,是啊,这不是父皇曾教自己的么?
皇帝是没有亲情,兄弟、姊妹,皆是累赘。
上下一日百战,一切威胁到自己的人,都必须干掉!
赵高复道:“鲁桓公弑其兄鲁隐公时,犹豫过么?”
“晋重耳杀晋怀公,夺侄之妻时,迟疑过么?”
“陛下再不动手,彼辈便要发难了!”
叛军距离咸阳越来越近,胡亥早已备受打击,终日在望夷宫沉溺酒色与倡优之观,以此麻醉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而现在,打击接二连三:黑夫已然入关,首席大臣突然背叛,三名兄弟欲置自己于死地。
“啪嗒。”
“啪嗒。”
昨夜的酒尚未全醒,耳边好似出现了幻听。
胡亥听到了,听到了,那是毁灭的脚步,齐刷刷,已到门外!
而身边的兄弟姊妹们,则悄悄将手摸向匕首,想抢先一步割了自己脑袋献上……
“哈哈,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哈哈……”
他忽然嚎嚎大哭:“父皇,你传位于胡亥,究竟是爱我,还是害我?”
哭声渐渐停止,胡亥脚步蹒跚,眼睛满是血丝。
那是对毁灭的恐惧。
还有疯狂!
举起铜樽,又猛灌了一口酒,胆气已足,胡亥双手握住了案上的冰冷玉玺,在一张白绢上,重重盖下。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