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不怕死。
可是,他不愿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嬷嬷的冤屈,还有慧欣,他还不曾知晓自个儿的真正身世。
“你不愿也可。”穆东恒朝两个兵士微微示意。
两人便迈着虎步朝地上的扈嬷嬷慧欣两人行去。
穆清低头闭了闭眼,下一刻睁眼,双掌合力一分,“哗啦”一声,将上半身的衣衫扯裂,再下一刻,走到堂中跪下!
两名黑甲军看了穆东恒一眼,一左一右行到穆清身侧,两条长鞭在空中齐齐甩了个响亮鞭花后,挟着呼呼风声,几许狠戾地落到穆清肌理匀称的裸背之上!
气氛沉寂的公堂中,“啪啪”两声脆响,清晰刺耳已极!
穆清蓦地一声咬牙闷哼,身体颤抖了一下,却依然摇晃着稳住了身形。
玉色的额际顷刻间冷汗渗出!
“爹——”
穆远之终于忍耐不住,面带哀求地低声唤了一句。
穆东恒给了他一个严厉冷酷至极的眼神,将穆远之所有没出口的话都逼了回去。
两鞭过后,两名兵士挥鞭的速度明显加快。
宛若空寂的堂中,除了那响亮得令人颤抖的“啪啪”皮肉声,就只穆清偶尔溢出口的闷哼和喘息声。
作为习武之人,穆远之如何看不出那两名兵士的鞭法中夹带了内力。
父亲,你这是要穆清的命啊!
穆远之不忍再看,痛苦地低头合上了眼。
堂中堂外,没有一个人说话。
栅栏外的民众有不少心善的,也悄悄别过了眼。
还有几个妇人少女红了眼眶。
可没有人敢说话。
穆清一开始还觉着痛,但当他慢慢睁开眼,看到前方平躺地面的扈嬷嬷,看着扈嬷嬷那双一直未曾阖上的双眼,他又生出了气力,将最后的内力调动出来,运到背上抵抗。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活着!
穆清脸上冷汗密布,面目扭曲,青筋迸发,却死死地咬住牙关。
要坚持!
一定要坚持下去!
穆清,你能做到!
望着扈嬷嬷的眼睛,穆清不停在心中重复,所有的意志都用来保持清醒。
因为只有清醒才能运功,才能护住心脉不失。
才能不被打死!
可是无论怎么坚持,怎么给自己打气,气力和意识也都开始渐渐离他而去。
三个日夜的徒步奔驰,从东都到云州,再一个日夜的煎熬,四日夜未曾好好休息过,又哪里来那么多体力来对抗和坚持?
穆清用力地瞪大了双眼想让自个儿保持意识,但身体还是一分一寸的慢慢倒向了前方。
穆清扑倒在地上。
两名黑甲军一顿,朝穆东恒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