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起,她第一个念头觉得应该是霍誉铭,于是毫不犹豫地使用蓝牙接通电话,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不是预期里的人。
“梁舒冉,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但不知是否隔着话筒的缘故抑或者是真的太久没联系,熟悉中又透着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是靳祁森。
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未及梁舒冉开口,他又吼了句:“马上减速,听到没有!”
此话一出,梁舒冉蓦地闪了下神,这短短的一瞬间疏忽,她的车,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车,就要撞上的前一刻,她猛地反应过来,一脚踩住刹车的同时打转了方向盘。
轮胎与水泥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猝不及防停下,梁舒冉因为惯性作用,被带着往前猛地一掼,又被安全带反拉回去,后背重重磕在椅背上,胸腔有一阵窒闷。
驱车跟在后方的靳祁森看着梁舒冉的车差点撞上去的那一刻,一颗心脏好像被狠狠捏住,骤然一阵钝痛,连呼吸都忘记了。
幸而,她的车安全停了下来。
靳祁森靠边停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大步走到了梁舒冉的驾驶座旁,阴沉着脸,抬手用力拍着窗户,“梁舒冉!”
梁舒冉整个人都有点懵,心脏好像要从喉咙蹦出来了一般,听到声音,她抬头,眼神仍旧有几分散涣。
“开门!”
少顷,梁舒冉从惊愕中回神,终于能清辨认出靳祁森那张脸,透过褐色的车窗玻璃,隐约从他的眉宇间发现了一丝紧张。
紧张?
她困惑,是担心她出事么?
这种荒谬的念头浮现的时候,梁舒冉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诞。
靳祁森锲而不舍地用力拍着她的车窗,那架势,好似要用拳头直接砸穿那玻璃似的。
“梁舒冉!你开门,是不是受伤了?”
她降下车窗,站在车旁的靳祁森遮挡住了所有的太阳光线,她的脸落在阴影里,但清晰可辩。
“靳祁森,你有病,就找医生!”冷冰冰的一句话,还夹着恼怒。
梁舒冉自然是恼怒,当她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又想起摩托车事故的一刹那,她真的以为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结果,跟踪她的人,却是他。
他莫名其妙的行为举止,却是让她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方才若不是她反应足够快,或许现在已经头破血流了。
她劫后余生暗自庆幸,惊慌恐惧的余韵尚未完全消除。
靳祁森没理会她的责骂,视线快速掠过她的脸,除了几分苍白,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问:“有没有受伤?”
梁舒冉抿着唇,一声不吭盯着他,视线凉得没有任何温度。
“难道受伤了?”靳祁森的手正要从车窗伸进去,梁舒冉开口截住了他的动作,“靳祁森,你疯够了吗?”
听着她有利的质问,靳祁森反而松了一口气,旋而皱着眉头呵斥,“这段路最高限速六十,你刚才开到多少码了?”
梁舒冉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块带棱角的石头,大概是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给气着了,冷冷淡淡地盯了他十几秒,出其不备地重新发动车子,连余光都懒得再给一个,车子与他擦身开了出去。
靳祁森一怔,直到梁舒冉的车开出了好一段距离,他也重新上车,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得知跟踪她的是靳祁森,梁舒冉也不再惊慌,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往家开,任由靳祁森跟了过来。
抵达公寓的小区,梁舒冉停好车,提着两袋采购的东西从地下停车库搭乘电梯上楼,从负一层到一层时,电梯停下,门打开,看见靳祁森的脸,梁舒冉几乎是瞬间就沉下了脸色。
梁舒冉用力猛戳关门的按键,但靳祁森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踏进了电梯厢,从容不迫地站在她的身旁。
梁舒冉摁着关门的手改为摁住开门,冷声驱逐,“请你出去。”
靳祁森却抬手,在另一侧摁下了楼层的数字,正好是在梁舒冉居住公寓的上一层,淡淡掀唇,“我也住在这里。”
梁舒冉先是一怔,继而抬眸凉凉凝向他,那瞳眸中,是厌恶与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