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越来越深,海风和刀面似的刮得脸颊生疼,卿千玑趴在卿战的肩头往底下看,清澈见底的水面已经蔓延到了他大腿根的位置,还能看见水底下青石板铺成的甬道的纹路。
“大哥,我有点害怕。”小手勾紧了他的脖子,长长地裙摆漂浮拖曳在水面上,绽成了一朵花。
卿战这才意识到背后小妹的两截小腿已经陷进冰冷的海水里了,他立马收紧了臂弯,将她往上拢了拢,声调没有了刚出发时的轻快:“要回去吗?这两天涨潮,甬道都被淹没了。”
桃花眼眯了眯,瞧见了不远处被云雾缠绕着的蓬莱岛,樱花似的唇瓣抿了抿,坚定开口:“不,就快到了。”
“好,那你再忍一段路。”卿战估计了下水面的深度,应该是能走过去的,他这做哥哥的没什么其他本事,只要是小妹想做的,他尽力为她办到就是。
“大哥你不用顾忌我,放心地往前走吧,我不是娇娃娃。”
卿战被她学着大人说话似的正经语气逗笑,伸出一只手向后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怕是不知道,在大哥心里,巴不得你是个娇娃娃。你只要被长辈们宠着爱着就好,其他的烦扰诸事都吵不到你。”
“我回京后见到你的时候,第一眼觉得你跟朵娇花似的,经不起风浪——”卿战看着远处缥缈的岛屿,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全是如水般的温柔,“后来还是墨世子提醒我,他说你比谁都坚强勇敢,可不会因为小事情就哭鼻子。”
他侧过脸,瞥见了自家小妹绯红的脸颊,“所以现在看来,你们是两情相悦是吗?”
“大哥!你别说了!”卿千玑又羞又气,急得去揪他的耳朵,她这傻大哥,难得聪明了一回。
可是,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明明已经把自己的心意藏匿得很好了啊……
后来的半段路上,卿千玑堵着气没搭理卿战,任他怎么喋喋不休自己就是不理。后来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岛上,卿战将她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休息,先是替她拧干了湿淋淋的鞋袜,随后才脱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露出精装的胸膛。
卿千玑忍不住了,瞪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嗔怪了一句:“大哥!注意形象!”
“这天大海阔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大哥先返璞归真一会儿,嘿嘿。”
“这词儿不是这样用的……”
卿战爽朗一笑,又过来牵着她的小手往岛上走,抬头往山上一望,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重又一重山门的影子,赞许了一句:“这就是浮花宫的九重门吧?一个江湖门派修建得还还挺气派的。”
随即,他挠了挠头,“这山门上应该没人看守吧?”
“有的。”海风一吹,原本还半湿的衣裙一眨眼的功夫间就被风干了,卿千玑提着裙摆一层层地往台阶上走,“先前我们在客栈遇见的那名小娘子,听说是拿着家中人的信笺才上山的,想来应该是族中人与浮花宫有些渊源。”
卿战这下更无解了:“咱家有跟浮花宫有渊源的人吗?没有吧?”
“唔,我们家是没有,可墨王府有啊。”卿千玑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玉佩,玉佩上血色的纹路随着她指尖的触碰而缓慢地变幻着,这是她早就找京城玉器店仿制好的玉佩。
卿战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对啊!墨王妃前身是浮花宫的弟子,听说还是嫡传的。”
两人正说着,已经到了第一重山门前,两名白衫的小童子正在台阶上清扫落叶,见了来人,先是趾高气扬地问了一声:“京城来的?”
那小童指了指石碑上挂着的牌子,眼皮也懒得抬几下:“瞧见上面的字没,京都人与狗不得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