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宁不耐烦地说道:“我都说知道了,你烦不烦呐!”甩开温知意的手,离开比赛会场。
对温知意的话,她很不以为意,自己是温家嫡亲的二小姐,谁敢不长眼的招惹她啊?
白玉烟心里畏惧温琰,坐在他身边,便觉得有压迫感。
听见姐妹俩的谈话,白玉烟收紧手指头,她低声对温琰说出去一趟。没有得到回应,她轻轻咬着唇瓣,沉默片刻折身离开。
她走出会场,站在门口,搜寻白薇的身影。
白薇与沈遇并没有在外面排队等入场,他们被段罗春领去会场后院,用作休息的厢房。
吴知府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一件玉器在端详,瞧见段罗春等人进来,他将玉器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他抚摸着山羊须,瞧着白薇年轻朝气蓬勃的面容,不禁笑道:“你在选宝大会上的出彩表现,令我惊艳,对你今日的表现十分期待。”
白薇给吴知府行礼,他自称‘我’,并未自诩‘本官’,可见脾性温和,并未端着官架子,平易近人。
“吴大人,我尽自己所能,雕刻出在我的状态中最完美的作品。可哪一行都有高人,我在今日能否脱颖而出,并无多大的胜算。”白薇对自己的作品信心十足,可她的自信心之前被段罗春尽数击溃,因而不敢轻敌,骄傲自满。她有几成的胜算,还得在会场见识过众人的作品,约莫才有底。“温、姜两家的玉匠师,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他们能够长盛不衰,可见他们的实力。我们不能太过轻敌,我已经倾尽全力,至于结果如何,还得交给大家评判。”
她在段罗春的博古架上见过温、姜两家玉匠师制出来的作品,无可挑剔。
所以她决定剑走偏锋。
要么赢,要么一败涂地。
吴知府很开通,和善的说道:“你的年纪在这儿,就算没有赢,继续深造,假以时日必定光芒璀璨。”他当初为了升官,潜心钻研玉器,可真正进入这一行,他是真的喜欢,心性变得平和,“尽力而为!”
白薇懂他的意思,只要不输的太难看,什么结果他都可以接受。
她来府城之后,压力倍增,如今见到吴知府之后,有了他这句话,白薇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我与段老已经老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必计较眼下得失。”吴知府笑道:“我现在也看淡了,不能入京述职,在宝源府城也不错。”
白薇诧异地看向吴知府,话虽是这般说,可他的心愿还是回京。
她抱拳道:“今日一战,希望是众望所归!”
吴知府连说几个好,“好好表现!”
然后,让白薇下去,去会场转一转。
沈遇站在门口等白薇,见她出来,询问道:“如何?”
白薇微微仰着头看向他,淡薄的光芒洒在她的脸上,那一抹清丽的浅笑,平添几分柔和暖意。“吴大人让我尽力而为,不必有太大的压力。他能说出这一番话,很大的程度是因为师父的缘故。他若不想回京述职,便不会投入这般大的精力在里面。我尽自己所能,结果如何,全凭天意!”
“玉器大比,技巧、作品占百分之五十,审判者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全靠眼缘,各府权贵投票,这几种综合评估,与选宝大会的规则不相同。我看过你的作品,胜算颇大。”沈遇低笑一声,“不能妄自菲薄。”
白薇闻言,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不少。想到沈遇很看好她,心里泛起一丝甜意。虽然知道他极有可能是安慰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两个人并肩朝会场而去。
会场门口,与白玉烟狭路相逢。
杨明远坐在木墩上,瞧见夫妻俩过来,连忙将木箱子递给他们。
白玉烟目光痴痴的看向沈遇,爱与恨交织,在白薇望来的一瞬,她很好的敛去眼中的情绪,“白薇,看在你是我堂姐的情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趁着比赛还未开始,你带着东西走人。”
白薇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来了,即便是输,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儿。”
“你的雕工是炉火纯青,可你得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不说姜家,就一个温家都是你比不上的。这一场比试,结果早已注定,你为何就想不通,还要飞蛾扑火?”白玉烟知道白薇的底牌,她必输无疑。心知白薇不会退赛,故意恶心她,“你赢了我又如何?在选宝大会抢去的光环,你又能维持多久?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会是你的,早晚你要偿还!既然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我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爬的高了,当心掉下来……摔死了。”
“你还是好好顾着自己吧。”白薇冷笑道:“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白玉烟脸色巨变,她看见温如宁拿着两串糖葫芦走来,眼睫一颤,泪水滑落。
“姐姐,我是嫁给人做妾,比不得正妻。温家在安南府城,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你何必冷嘲热讽的羞辱我?”白玉烟慌手慌脚抹去脸颊的泪水,哽咽道:“我虽然是给人做小,温家并没有亏待过我,派了两个丫鬟伺候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以为温家虐待我!”
白薇愣住了,不知道她这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