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入了深夜,弦月高挂。阳城外围的树木在玄凌等一众人不懈努力下,终于种好了。阳城内的人这个时候大多已经歇下,阳城内外一片安静,只有隐约的灯火,和从天上照下的白色月光。董玮和众将士擦擦额上的汗,这些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大树有些叶子枯黄,但也有些长势很好,树叶茂盛,这还是近几年长出来的,更往北的地方都是枯树枝,没有叶子。所幸的是在东门外找到的树木是常青的品种,能够耐寒,叶子也才长得茂密。“王爷,城外已经种好,城中也要种吗?”董玮询问。玄凌犹豫了一下,“最好还是种下。”董玮其实也有一点很担心,他说:“种树没有问题,但城中不像城外这样有大片的泥土地,不少地砖想要撬开需要花费很多功,而且……”玄凌问董玮,“而且什么?”董玮叹口气说:“这树虽然用了生根水,明天午时之后就能长牢,但城中房屋与百姓众多,难保有个万一。”玄凌觉得董玮说得很有道理,可单单只是在城外种树太过单调,只能挡住外围的风沙,这城中难免还是会黄沙漫天。玄凌道:“本王再想想,你们先收拾下工具回城。”董玮领命,卫青和其他侍卫一起收拾锄头沙土等等东西。玄凌就在旁边转悠了转悠,他们从东门那边搬过来的树还有一些,除了一些大树,还有些小树。他看着地上一些没用上的小树枝,忽然想到那些用木棍支撑着树苗的办法,“走,回城里种树去。”董玮惊讶,“王爷想出法子来了?”玄凌点头,“走之前这里要再处理一下。”随即,玄凌说出自己的想法,卫青等人按照玄凌说的,将城外的大树进行加固,还将一些多余的沙土装在袋子里,做了一袋一袋的小沙包压在树盘周围,防止树木倾斜。之后,一行人到城中,用了一夜时间,将半个阳城内的地方种满枝繁叶茂的树木。第二日,阳城百姓醒来后,就发现了阳城之内的变化。玄凌等人日夜不眠,刚刚将汤鸿羽和方奇标注的最后一个地点种上大树,结果,旁边一户人家看到这一幕,立刻急吼吼地冲上前来,“你们在做什么?”玄凌看过去,看见一个猪头大耳的男人带着两个手拿棍棒的小厮跑到他们面前。“你们这群人在我们牛家的家门口做什么?”那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玄凌眉头一皱。男人看看玄凌,再看看旁边的卫青等人,因为卫青戴着黑土寨人的假面,也没有穿盔甲,这几个人刚刚干完活,灰头土脸的,凑在一起就像在做什么勾当的江湖人。那男人是牛家雇来掌厨的,这一眼看见玄凌等人鬼鬼祟祟,就觉得自己有大功可立。玄凌瞥着眼前的男人,冷冷地说:“别多管闲事,这地是公家地,和你有什么关系?”“哪个说这块地是公家的?”男人一下子吼了起来,“这分明是我们牛家的地盘,你看看这地就离我们牛家不过这么一点点的距离。”这男人说话口中的沫都快要喷到玄凌的脸上。玄凌眉头越皱越紧。卫青却有些不满了,站到玄凌面前,阴沉着脸说:“胡说八道,官府之中住宅地多少都有规定,这地明明靠着路面,怎么说是你的?”那男人蛮横不讲理,说:“这地就在我们牛家门前,不是我们的,还能是你们的啊?”他还走到玄凌种好的大树面前,用手推了推摇了摇,不屑地嗤笑道:“种树?都快要寒冬腊月了,还种什么树啊?”说话之间,这男人居然还想动手拆了巩固大树的木条。“放肆!”玄凌高声呵斥。卫青等人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将那男人按在地上。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就感到被卫青按得手背疼痛,大叫起来,“打人啦!打人啦!”卫青语气阴冷,“不仅打人,我们还能杀人!”男人被卫青这一句说得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他又开始大声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这里的动静很快就闹得周围的百姓都来围观。玄凌脸色有点不好,冷着脸看着地上闹腾的男人,他忽然冷冷对卫青说了一句,“轻点力气。”卫青一听,反而加重了力道。男人立刻哎哟哎哟叫起来,“轻点!轻点!”卫青阴沉的说:“我已经放轻力道,你别借机闹事!”男人骂骂咧咧,“你哪只手放轻了妈的。”卫青在男人耳边阴沉地说:“我确实是放轻了。”他说话一字比一字重,手中地力道也逐渐加大,男人被痛得说不上话。牛家人也跑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当然是要护着自己人,连忙呼天喊地说着:“打人啦!打人啦!”百姓们围观过来,那男人立刻忍着痛说:“街坊乡亲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牛家的门口种了这么一棵树,这实在是有古怪啊!”男人说了几句,又很快痛得呲牙咧嘴。牛家人也看出名堂来了,见卫青穿着黑兜袍还看不见脸,旁边几个穿着黑土寨衣服的士兵又凶神恶煞的,连忙跟着那男人说的话道:“这是什么树?天哪,你们是不是什么邪教!”百姓一听也有点狐疑了,“快把人放了,不要在这里闹事啊。”还有人怕玄凌等人真的在这里做什么邪术,要去把那刚刚种上去的树给拔掉。“住手!”玄凌见状冷下脸,“董玮!”董玮立马上前阻止,还大声喊,“你们别乱动,好好看清楚,这是庸王!”“庸王?什么庸王?”牛家人才不管什么王呢,居然敢在他们家门口欺负自家人。而且玄凌等人一身灰尘的样子,哪里像王爷了。男人也觉得董玮在瞎几把乱说,对着玄凌呸了一声,还吐了口口水。他这样子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卫青,卫青直接用力,被他按在手下的男人手臂瞬间咔嚓一声骨折。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牛家人也愤怒了,抄起家里可以用来当作武器的工具,冲到玄凌面前,“你们这些人太嚣张了!”玄凌只是冷冷瞥了牛家人一眼,虽然阳城之中有不少明事理的百姓,但往往也有很多刁民,这些人随处可见,他刚来阳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董玮是知道玄凌是真的庸王啊,吓怕了,连忙说:“不行!住手!”眼看那些扫把簸箕就要砸在玄凌头上,玄凌只是冷笑一声,抬手抓住一人便踹了下去。他甚至不动用内力,轻松几下就将人撂倒在地。玄凌冷冷说:“这地的地契是在谁家的手里,本王要好好查查,路边这块到底有没有算在其中。”前面几个人见牛家里没有个汉子是玄凌的对手,顿时不敢上前。这个时候,一个穿得十分富贵的大胖子忽然屁颠屁颠地冲了过来,一膝盖跪在玄凌面前。玄凌刚准备一脚踢开,那大胖子立马抱住玄凌的腿,大声哭喊,“王爷我错了!王爷饶命啊!王爷我们牛家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