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就此别过,薄廙千却道前些日子承蒙照应,要请我吃趟酒席,我虽觉得抢了阿芜的功劳,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跟着他进了天香楼。
诚然跟着傅滹稷去了不少地方,但都是在南境,自是比不得京城繁华,因此也看得出这天香楼着实不错。又见他要了个雅间款款坐下,派头摆了个十足,道:“把你这里好吃的全端上来。”
知他果真是有心要请我,便不在矜持,抖了抖脸皮笑了笑,道:“你这店里可有风穿金衣?”
那伙计喜道:“客官也晓得这道菜?”
我纳罕道:“这竟是个稀奇玩意?”
那伙计一副猥琐的形容凑过来,小声道:“客官不知,这天香楼原来的大厨就是做这道菜出名的,后来那大厨的娘子红杏出墙勾搭了先前的掌柜,听闻那大厨一怒之下将二人都给砍了。”
我抖了个激灵,亦凑过去小声道:“再后来呢?”
那伙计许是多年终于遇到了同道中人,激动道:“后来那京兆府尹就将人发配边境充军了!”
我瞧着他面色通红,便递了杯茶给他,那伙计谢过,还想再同我讲些什么,被薄廙千一个眼神止了声,只好行个礼下楼去了。
我捧着茶杯出神,薄廙千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你认识这大厨?”
我唏嘘了两声,感慨了两声,道:“岂止是认识,我还在南境和阿芜偷了他两只鸡换了几串糖葫芦,真是想不到他竟有这么段过往。”
这一念便想起他稍显笨重的身材,又想起往昔我的零花钱被大哥克扣便十分心安理得的跑到他那里蹭吃蹭喝,他不仅不恼,还笑眯眯的招呼我多吃点,虽晓得他是念我爹爹的救命之恩才对我诸多宽容,此时心下也不禁有几分羞愧,更是护短的在心里编排起那不知福的小娘子。
薄廙千懵了一懵,诧异道:“鸡如何能同糖葫芦交换?”鸡分明比糖葫芦贵的多。
我觉得他的要点抓的有些偏,但还是认真道:“菜怎地还不上来?”
薄廙千默了一默,识趣的招呼薄乾下楼催去了。
吃完这顿饭,我同他合该好聚好散,行至门口,朝他揖了一礼道了句:“后会有期。”
抬脚便走,不及两步,又被他拉住了胳膊。我晓得自己花容月貌可比清韵,他对我情根深种十分正常。但如今我是个小少年的模样,同他在这酒楼门口拉拉扯扯十分不妥。
便扯了个笑:“我知你情深意重,不舍我离去,但我出来的久了,该回府了。”
他不急不恼:“我只是想送你回府而已。”
我闭上嘴巴,老脸红了一红。
一路无话,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带着笑,我故意带他走了许多冤枉路也不计较。傅滹稷也爱笑,但多是皮笑肉不笑,便问他:“你天天有什么好笑的?”
他弯眼笑:“不过是身侧的人值得我笑罢了。”
我面无表情道:“你倒是多情。”
他眉开眼笑:“阿绾不知我说的是谁吗?”
我面不改心不跳:“我同你不熟。”
他喜笑颜开:“那阿绾多唤我几次便熟了。”
他脸皮实在太厚,本姑娘败下阵来。
至门口,又揖了一礼:“后会无期。”
说罢转个身就跑了。估摸着他看不见我了,才蹲下来喘口气。
我想起年前在南境占的那个卦,占卦的老道士捋着胡须说我命相太贵,他占不得,我盯着他瞧,说他在啰嗦我便拔了他的胡子,他缩了一缩,才捏了个指法,神神叨叨的说只占得我这一生有个桃花劫,若过得去便相濡以沫富贵一生,过不去则孤独终老相思泪尽。
我那时莫说一株桃花,就连个上门提亲的书生都不曾有过,随即便弃于脑后了,更是觉得那些传的他神乎其神的人只动嘴皮子不动脑子,诚然亦还想过去砸了他的摊子。
如今细想,道士合该是道士,只是我这株桃花委实到的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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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口中这个桃花劫,却又是哪个劫?又合该是哪个劫?我又如何过去?
我将跑得越来越远的思绪收了一收,站起来走向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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