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大堂内里有不少人立刻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在看清陶沝那张惨绝人寰的脸蛋时,又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回过了头。
因为距离隔得远,茱萸并没有看清陶沝适才占座的细节,听到她这声招呼,几乎是当场傻在了门边,好半天才回过神,慢慢挪步走到了陶沝跟前。
看着桌上那几盘明显只动过几筷子的菜色,茱萸很是不解:“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三人这么快就结账走的?”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陶沝洋洋得意地将自己刚才所用的方法一说,茱萸那厢听得再度傻眼:“你这招未免也太损了吧?!”
“嘿嘿,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陶沝边回答边招手让小二过来点菜,脸上笑得极是动容。“我这可是完美利用你给我的资本!”
没错,长得丑也是有丑的好处的!想当年,她和乔翘就曾在图书馆看到一恐龙女用此招占位,大受启发。此后,她们这对死党便常常轮流用此招占座。尤其是对那种长相中上、为人正派、一心读书的男生最为有效。因为没有一个男生会对一个对着你发花痴流口水的陌生女生产生任何好感,即使对方长得并不难看。
听她这样一说,茱萸自然被挤兑得说不出来话来,只好闷头看店小二及时递上的菜单。
陶沝没想到这家酒楼里居然也有她喜欢的龙井虾仁和蟹黄水晶饺,以及她之前在品香楼里常吃的那些菜色,当下激动得不行,干脆一口气把这些菜全点了。幸好茱萸也爱吃。
正当两人无聊地等着饭菜上桌,一个外表光鲜、看上去像是有钱公子哥模样的男人突然走到了两人所在的这张八仙桌前坐下。
陶沝起初以为对方只是来拼桌的,亦或是学她之前那样过来占座的,但在随后瞧见那人此刻打量茱萸的目光时,她突然意识到,对方是来搭讪的,而搭讪的目标,毫无疑问正是美人茱萸。
见状,陶沝不由地联想起当年她和巧巧两人曾在品香楼里也被人调戏过的场景,不过戏班子出身的茱萸显然比从小到大长在皇宫里的巧巧表现得要世俗圆滑许多,无论那男子开口说什么,都被她很有技巧性地立刻用三言两语婉转拒绝了,而且语气和态度也把握得恰到好处。
不过那名男子显然也是个认死扣、不打算轻言放弃的主,即便遭到拒绝,却仍旧不死心地继续与茱萸套近乎:
“在下真觉得与姑娘十分有缘,今日虽是在下第一次见到姑娘,但感觉却仿佛已经认识姑娘好多年了……想来姑娘心中也应该有与在下同样的想法吧?”
这话听得茱萸嘴角直抽,她脸上虽然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可人微笑,但那双明眸里却早已盛满了无语和不耐,末了,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转头看向坐在一侧的陶沝,用眼神无声示意对方赶紧帮忙。
陶沝看得心中一乐,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等菜的时间呢,居然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供她消遣,这怎么能轻易放过?
于是乎,她佯装并没有看到茱萸此刻投来的那抹求救目光,反而还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冲对方大声道:
“小姐,奴婢也觉得这位爷看起来的确和您十分般配呢,小姐不如就此考虑一下吧,反正夫人也一直关心你的婚事呢!”
她说着,也不去理会茱萸瞬间变幻莫测的脸色,又迅速转过头去冲那名前来搭讪的男子笑道:“我家小姐姓白,正值二八芳华,至今尚未婚配……奴婢见这位爷对我家小姐倾心,不知这位爷是否有意上门提亲?”
“自然!”那名男子显然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得如此顺利,眼前顿时一亮。
陶沝无视茱萸此刻再度翻出的白眼,依旧堆着一张笑脸继续回应:“不过,在此之前,这位公子恐怕得先答应一个要求,是我家夫人规定的,只有公子满足了这个要求,我家夫人才会同意小姐出嫁!”
“是什么要求?”那名男子迫不及待地追问,脸上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别说一个要求了,就是十个在下都答应!”
“那公子可听好了——”见对方上钩,陶沝立刻清了清嗓子,端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慢条斯理道:“倘若你真有心娶我家小姐,那势必得把我也一起娶回去,而且,我和小姐还得是平妻……唔,公子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这规矩不是奴婢定的,是我家夫人定的……夫人说,我和小姐是断不能分开的,你们以后去哪里也都得带着我,就连晚上睡觉都得三人睡在一张床上……对了,我家夫人还说,若是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就足以证明他对小姐是一片真心,随时欢迎他上门提亲……”
话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又不怕死地再追加一句“重磅炸弹”:
“如果公子已经答应了这个要求,那现在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府提亲,我们府里关于婚礼所需要的各种物事都是现成的,公子若是怕夜长梦多,我们今晚就可以成亲!”
陶沝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名男子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在茱萸和陶沝两人的脸上来回逡巡了好几圈,接着,他便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猛地从凳子上跳起身,火速找理由开溜:
“呃……这个,在下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提亲之事暂且缓缓吧,等在下处理好了家中琐事再……”
话音未落,人已溜得不知踪影。
而茱萸这厢则是一直目瞪口呆地听着陶沝装模作样地侃侃而谈,直至那名男子灰溜溜地起身逃离,她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呵——真没想到你这丫头有时候脑筋也是满灵的,真亏你想得出这点子!”
“那是!”陶沝继续得意,“这就叫恶心死人不偿命!”
两人正说着,二楼的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名年轻女子。
体态纤瘦,身上裹着一件漂亮的粉青色旗装,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绾了一个小两把头,除了一根白玉簪子之外并未搭配什么贵重的饰物。
陶沝无意间抬头瞟了一眼,当即一怔。
因为那名女子的脸看上去十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曾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