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子涵决定留下,最高兴的当属茱萸,她立刻兴致勃勃地拉起陶沝嚷着要去城里各处逛逛。
“可是——”
陶沝也很想去,但脑袋中尚存的那抹理智却告诉她这样做极度危险,她的长相是硬伤,京城可不比江南,以前的熟人太多,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瞧见,她岂不是自寻死路?她在此小心翼翼地隐忍了一个月,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吧!
“万一又碰到上回那位贝勒爷身边的人,再把我抓去怎么办?”
然而茱萸却对陶沝的这份担忧表现得完全不在意。“你这笨丫头,这有何难?难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了的吗?”
她说着,将陶沝直接拉进了里屋,然后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大包胭脂水粉,开始在陶沝的脸上各种涂抹。不一会儿,她便停了手,满意地将陶沝拉到镜子跟前,很是自豪地发话道:
“大功告成!这样就安全了!瞧瞧你现在这张脸,绝对不会再有人看出你原来的模样的!”
陶沝定睛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噔时抽搐不止——
镜子里的这张脸,皮肤被涂得一块黄一块白,整个像极了毛色黄白相间的中华田园犬,感觉就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且左脸上还被贴上了一块大大的不规则胎记,嘴角也点上了一颗硕大的媒婆痣……
不得不承认茱萸刚才说的那句话确实在理,她不仅完全换了模样,而且也绝不会再有人打她的主意。但凡只要是个审美观正常的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吐了,哪里还敢再看第二眼?
不过,陶沝对于这样的效果倒也并没有不乐意,反正她只要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走走、不被人认出来就好,是美还是丑对她来说,问题并不大。
变装完毕,两人兴冲冲地上街游逛。
而所到之处,这一对美丑相距有着天壤之别的组合也无一不吸引着路人的眼光,两者几乎形成鲜明对比。没有一个人在看到茱萸那张脸时不心生爱慕之情,但当他们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陶沝时,瞬间就碉堡了——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路人纷纷猜测这是谁家的小姐居然长得如此美艳,就是眼光似乎不怎么样,居然给自己找了个这么丑的丫鬟。
陶沝和茱萸两人自然没有错过这些路人的目光和评价,忍不住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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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仙楼。
时值正午时分,大堂里正人声鼎沸、客满为患。
茱萸站在门边皱眉打量着几乎座无虚席的酒量大堂,一张俏丽的脸蛋上写满了失望:“怎么办?我们来得太迟了,里面已经满员没座了……”
见此情景,陶沝忍不住在一旁出声提议:“你一定要在这里吃吗?反正京城的酒楼这么多,其实我们也可以去其他酒楼看看的——”
两人刚才逛了一上午的街,准备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没想到茱萸坚持一定要来这家酒楼吃饭。陶沝拗不过她,加上身上也没带钱,所以只能跟着她一起来了,其实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想去以前的那家品香楼吃的。
没想到见她这么说,原本还一脸失望的茱萸反而竭力出语挽留: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估计每个酒楼的情况都差不多,而且我选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江南菜色做得十分地道,据说师傅都是从苏杭请来的,我离京前就在这里吃过一次,很好吃的!”
“是吗?”这话说得陶沝莫名有点动心,原本坚定的立场也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既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可是——”茱萸瞬间又恢复适才的满一脸为难,“大堂里现在已经没有空桌了,我们恐怕要等很久呢……唔,要不我们再去逛逛?”
“没事!”陶沝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嘴角那颗硕大的媒婆痣也越发动人。“很快就会有空位置了!看我的——”
她说着,快速扫了一眼大堂内的各桌宾客,之后便在茱萸那满腹狐疑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一楼靠窗的其中一张八仙桌前站定——
这张桌子上正坐着三名书生模样打扮,相貌中等,看上去为人应该还算正直的儒雅公子哥。
陶沝也不说话,径自择了那个被空出的位置坐下,双手托腮,摆出一脸花痴状,笑眯眯地来回打量着座上的其他三名男子。
那三名男子先是被她的这一举动弄得一懵,再一看她那堪比“如花”的相貌,全体被吓到了。其中一名男子大着胆子开了口:“这位……姑娘可是有事?”
“哦,有事,当然有事!”见有人开口,陶沝也将自己犯花痴的模样表现得更加夸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呈标准的O字形,就差没直接流口水了!“奴家刚才在那边见三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不知三位公子都是哪里人啊,家中可有娶亲?”顿一下,也不等那三人回答,又自顾自地继续滔滔不绝:“小女子名叫如花,今年刚满二八,至今尚未婚嫁,不知三位公子可有上门向奴家提亲的想法?”
还不等她把这番话说完,那三人已经绷起一张脸,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地集体从座位上站起身,匆匆结账走人。那速度快得就跟听说这里着了火一样。
陶沝一面在嘴里叫着“三位公子别走啊!”,一面大摇大摆地将那张空出来的八仙桌给占了,然后等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她便立刻冲站在门边不远处的茱萸使劲挥挥手——
“茱萸,快进来,我们有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