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拉着满满一车粮,两个人坐在车两边,赶着车上路了。
大柱心里直嘀咕,很想和徐大伯唠唠。
往徐大伯那边一瞅又打消了念头。
“在那之前,我跟本不知道什么叫天黑。”大柱说。
一辆马车才多宽,一米多宽,顶多两米。
他瞅过去,徐大伯就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风呼呼吹着,两米以外是固体般的黑暗压迫着视觉。
只听到波涛般哗哗的声音--是风吹过树梢。
大柱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他拿出一支烟,点上,看着烟头一明一灭。
拼命压抑住涌上心头的恐惧感。
他下意识向前看了一眼,跟本看不到路,全凭牺口带路了。
“操,老子以后再也不出夜差了,给金元宝也不干。给个姑娘还差不多。”--铜叔冲着黑暗“呸”了一声吐沫。
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开始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原来他们已经走到另一个村子了。
一共要走三个村子才可以走到集市。
这时路也没有那么暗了,隐约还可以看到点建筑物。
比如前方的一个小石拱桥。
他又偷偷打量了徐伯一眼,徐伯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闭着眼睛在打盹。
“到李庄了,牺口该歇歇了,咱们也抽袋烟。”徐伯突然开了口。
铜叔这时已经不害怕了,他哼着小曲朝一个凹陷地儿走过去。
想要“嘘嘘”一下。走了没两步就停下了。
一朵云移开了,大白月亮的光辉遍洒大地。
那凹陷地儿里好像有动静,他站住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慢慢移动。
好像有烟雾笼罩着它一样。
随着月亮的出现,那东西停下来,对着月亮吐出了烟雾,吐出来,又吸进去。
秦铜好奇地忘了撒尿,捡起了一块石头,瞄准那个东西,“砰”准准的扔在那东西身上。
那团东西“哇”叫了一声,逃走了。
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秦铜一眼,两只眼睛,射出红色的光。
一瞬间那光不见了,东西走了两步也消失了。
月亮隐入了云朵里。
真邪性了!铜叔没理会,自顾自去树下尿了尿。
尿完回去,徐伯的烟还没抽完。
铜叔也点了支烟,提提神。两个人抽完了烟,又继续赶路了。
向前十米是一座小桥,小桥下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过了桥就是李庄。
桥是个拱桥,两个人下车。
大柱在后面推着车,徐伯在前面赶马。
车到上坡的中间,大柱开始发力,车子却停下了。
大柱咬着牙,吃奶的力都使上了,车还是不动。
他站起来刚想骂,却硬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