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点了点头,微微皱了眉头:“那他们这样大声嚷嚷,要是被有心人听进去了,那个手握有本该被抄家进皇宫的书籍的王谦,会不会因此获罪?”
余初摇头笑道:“自然不会。”
“为什么?”
“一则,抄家时,物件没有被记到库册,那就算不上是抄家得来的东西,凡是记到了库册上的,都是入了国库的,皇族要查,查的也是库册上的东西,没记上去的,自然不会查。二则,那会儿先帝在位,本就对书画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当时抄家恐怕先帝关心的是宋家抄上来了多少黄白之物,即使是查,查的也是抄家的官员有没有昧下钱财中饱私囊。三则,又有谁能证明,那东西出自宋家呢?况且……”
余初停顿了下,并未继续往下说。筱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方才道:“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恐怕也没人联想到这上面。”
余初松了松身形,微微坐直:“民间最近有传言,说是宋家要平反了。因为宋家之事,宋氏分支这些年来在朝中很不好过,处处被压制着。近段时间却有宋家人连续被起复重用,在有心人看来,这就是宋家熬出头的信号。”
筱雨淡淡蹙眉,有两分厌恶地道:“平反了又如何,那可是二十年的时间,不管再怎么补偿也补偿不回来。”
余初也有两份怅然:“是啊,这如何能补偿回来,宋家嫡脉都没人了。”
筱雨一惊:“难道被吵架流放的宋家人,都送了性命?”
余初点了点头。
只因帝王的喜好和心情,宋家便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筱雨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心情。
这便是封建时代的政治,黑暗,残酷,让人无能无力,无可奈何。
见筱雨心情不佳,余初给她续了盏茶,道:“宋家之事的确让人遗憾,但也怪宋文策太不会做人,若他为人处世能学得更圆滑一些,又何至于此落得这样的下场?”
筱雨正要回话,请茗馆门口忽然又冲进来了一人,却很快又停下了身形,左右辗转望了一圈,毫无预兆地朝着筱雨这边跑了过来。
他停在了筱雨和余初的桌前,胸口剧烈起伏,还有些喘不上气。
筱雨认出了这人,这便是刚才从请茗馆二楼跑下来,举着“宋家孤本”的名王谦的书生。
他无视了余初和筱雨略有些惊愕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端了筱雨面前刚被余初斟满的茶盏,一饮而尽,大叹一声,然后在自己胸前掏了一把,一本薄薄的书册被塞到了筱雨的手里。
请茗馆门口的嘈杂声又响了起来。
“姑娘,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啊!”
撂下这句话,王谦搁了茶盏,开始朝请茗馆后门的地方奔去。
眨眼的功夫,请茗馆门口便有一窝蜂涌上来了一拨人,全是文弱书生的打扮,这会儿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凶狠。他们的锁定了朝着后门狂奔而去的王谦,当头追赶的人大喝一声:“那小子在那儿!”所有人便朝着王谦飞驰而去。
短短的时间内,请茗馆里从喧闹又恢复到了平静。
筱雨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书册,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以前看新闻的一幕。火车站候车室里警察正在追查盗婴犯罪团伙,犯罪分子见情况不妙,就将怀里抱着的婴儿随意塞给了候车室里的人,借口说自己内急让别人帮忙抱一会儿,随即便趁机溜走。转移的对象多半选择年轻女性。随后警察盘问到被转移的人身上,见她们说不出孩子的来历,便被列为嫌疑人,被带去警察局问话。
筱雨哭笑不得地将书册摆到了桌上,问余初道:“你说我会不会因为这书册惹祸上身啊?那群追红了眼的书生要是知道这书册在我这儿,会怎么样啊?”
回答筱雨的是余初一个帅气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