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余初没有将筱雨的疑惑全部解答完,但筱雨也从中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对这个时代的陌生让她有急切的想了解一切的欲望。
所以她并没有终止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除了北汉,大晋还和哪些地方相邻?”
余初看了筱雨一眼,还是答道:“北接北汉,南邻南湾,西部是西岭,东部有海国。虽然是处于四面楚歌的位置,但大晋还是很安全的。”余初道:“北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南湾多是沼国,湿热,地方都连不上一块儿,形不成大的完整疆土。至于海国,更是一片汪洋,多是海贼海盗在那儿生存,除了有时候与沿海边疆的渔民起些冲突,与大晋基本算是互不干扰。”
“那西岭呢?”
“西岭皇室固步自封,排外性重。”余初顿了一下,道:“大晋也很少和西岭皇室有所交集,或者说,是两者互不搭理。”
筱雨慢慢消化着余初说的话,总算是这个时代的格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大晋朝有内忧,前段时间朝廷征兵讨伐江夏国的事情筱雨还记得很清楚,虽然她想明白后已经认定这是上位者导演的一场好戏,但大晋朝内部的确有包括“国中国”在内的好几个变数。而大晋朝领土之外的事,筱雨也从余初嘴里知道了一些,尽管余初说大晋还是很安全的,可在筱雨看来,大晋还是存在外患的。
但这毕竟与她没有太多关系,暂且忽略不计。
请茗馆里很幽静,即使是在大堂也基本只能耳闻到一些耳语之声,隐约间还有断断续续的轻柔乐声传来。难得有这种悠闲享受的时候,渐渐的,筱雨也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
余初身形微斜,曲肘支在桌上,食指轻轻抵着颧骨处,双眼带笑望着微微闭着眼睛凝神静听的筱雨。记忆里他们两人见面多半都是拌嘴的时候居多,这样静谧相处的情况倒是极少。
正当这时,请茗馆二楼处却忽然有了动静。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手举着一本薄薄的书册从上而下飞奔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另几名书生打扮的青年。当头的青年像是要急切摆脱后面的人一般,踩踏的声音格外重,引起了大堂里的人的注意。
青年飞奔而出,好几个人跟着他出了请茗馆。
还留下两个年岁看上去更年轻些的少年,叉着腰在门口喘着粗气,似乎是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并没有追上去。
其中一个少年大骂道:“王谦竖子!他要是真有宋家孤本,就不该一人阅用,该拿出来与大家共同鉴赏才是!”
另一少年也附和道:“王谦实乃小人耳!或存留孤本,当其传家之宝一代一代传下去,不与人说;或告知众人,共同赏阅。他既拿了出来,就不该又收回去!气煞我也!”
两个少年也不过是十三四岁模样,说起话来却一板一眼,看得筱雨着实好笑。
余初也是同筱雨一般想法,眼角轻挑,薄唇微抿上扬,淡淡地摇了两下头笑了笑。
请茗馆的掌柜出来询问两位少年因何事追逐,一位少年跨出一步正要说什么,另一位少年却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淡淡地对掌柜道:“读书人的事,冷掌柜就不要多管了。”
要管理请茗馆这样的清雅地方,掌柜的是个粗人当然是不搭的。冷掌柜不和他的姓氏一样,冷冷清清的,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之气,三十来岁的年纪,瞧着十分儒雅。听闻少年要他不要多管,冷掌柜便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点点头,也淡淡地道:“二楼包厢的各位贵客都已经出来了,想必是不需要再使用包厢了。二位小友看,今日的茶水钱,哪位给结清了?”
两个少年顿时涨红了脸,面面相觑,想来是没有料到今日最后是他俩付账。但读书人到底是好面子的,两人几乎将身上的银两掏了干净,方才堪堪凑足了今日一顿茶水钱,然后火烧火燎地离开了请茗馆。
反观冷掌柜,始终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收了银钱便又消失在了柜台后面。
余初笑道:“若是没点儿本事,怎么可能管着这一间茶楼?那两人居然还在冷掌柜面前抖机灵,最后还不是只能落荒而逃。”
筱雨瞟了余初一眼,淡淡地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复杂,喝茶付钱那也是天经地义的,掌柜的问那两人结账难道算是为难人不成?”
接着筱雨又有些疑惑:“那两人先前说什么孤本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说的,是宋家孤本。”余初饮了一口茶,摩挲着密瓷茶盏道:“宋家在二十年前,也是个名声清流的书香世家,宋家子弟虽不说个个都是文采斐然,但宋家底蕴深厚,大半的宋家子弟都是习文的,好些还在朝中供职。尤其是那时的宋家家主宋文策,更是当朝的文臣中的翘楚,尤擅精妙绝伦的文章。只是帝心难测,宋文策得罪了先帝,被抄家流放了。其余宋家分支也多少受到了些影响。宋文策一家算是宋家嫡脉,宋氏代代积攒下来的珍品绝本,大多都是书画一类,泰半都在宋家嫡系一支。历来官邸抄家,多有被昧下的物件,方才那两人叫嚷着的孤本恐怕便是宋家没有被抄进库册的珍贵书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