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塔纳。内里说:“我早就不是一个无辜的人了,我只希望,我的罪过能让我的孩子安乐无忧。”
这时,康斯特娜回来了,他们就换了一个话题。
他们的酒,或说,加了酒的热牛奶,还有许多的糖,但这杯牛奶酒,无论是朱利奥,还是塔纳。内里,都觉得有些苦。
“还有一件事情,”在朱利奥起身道别的时候,塔纳。内里说:“你知道朱利阿诺。美第奇是谁藏起来的吗?”
“是谁?”
“艾弗里。博尔吉亚,当然,我们现在都叫他艾弗里修士。”
“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朱利奥思考了一会:“我会去见他一面的。”他说:“问问他有什么要求。”
不过比起艾弗里,朱利奥。美第奇要先去见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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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不见了,大人,”那个即便在房间里,也依然戴着面具,拉下兜帽的人声音嘶哑地说道。“天主保佑,除了偶尔还会想起罗德里格。博尔吉亚之外,我一直想念着的人也只有您了。”
“我应当说万分荣幸么?”朱利奥说:“杜阿尔特。”
杜阿尔特从喉咙的缝隙间发出笑声:“不,大人,您已经证明了,即便没有家族与血统,您依然是个不容小觑的魔鬼。”
“这可不是夸赞,”朱利奥说:“这里很隐秘,杜阿尔特,你可以将面具和兜帽摘下来了。”
“我现在的脸很可怕,”杜阿尔特说:“你见了会厌恶的。”
“我原本也不喜欢你,”朱利奥说:“而且我见过数以百计的大麻风病人。”他补充道:“我必须看见你的脸,不然我可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手下容情。”
“既然如此,”杜阿尔特说:“我也只得遵命了。”
他先是拉下了兜帽,然后去除了面具,在整齐的白发下,是一张被毁掉了一半的面孔,从额头到面颊,遍布着可怕的疮疤。
“这是火炭烫出来的。”朱利奥说:“你怕有人认出你来么?”
“一半一半。”杜阿尔特说:“既是为了提防博尔吉亚的朋友与敌人们,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可以告诉我吗?”
“我和您说过,我是皮鲁齐家的人,但我没告诉您,我还是他们的长子。”杜阿尔特说:“当我被异教徒劫掠去的时候,我还很年轻,但我那时已经有了一个妻子,但等我被博尔吉亚赎出来,回到佛罗伦萨的时候,却发现我的父母已经去世,我的弟弟取代了我的位置,娶了我的妻子,他们已经将我遗忘,非常恩爱,并且有了两个孩子。”
“我……知道了。”朱利奥问道,他没有露出分毫怜悯之色,同情对如杜阿尔特之类的人来说只是羞辱:“那么您现在呢?”
“以一个旁支的身份做着顾问的工作。”杜阿尔特说。
“不,”朱利奥说:“你让皮鲁齐家族站在了我的一边,这不是一个顾问可以做到的事情。”
“也许是歉疚,”杜阿尔特说:“我的弟弟对我还是颇为慷慨的,而我也有着一些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除了你的弟弟之外,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他的长子。”杜阿尔特说:“连他的妻子也不知道。”
朱利奥沉默了一会:“你想要皮鲁齐吗?”
“有什么区别呢,”杜阿尔特说:“我现在就有皮鲁齐,若您指的是荣耀与身份,大人,自从我站在了博尔吉亚的身边,就没再指望过那些玩意儿。”
他站起来,向着朱利奥一躬:“我只希望您,大人,能够信守您的承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