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拓跋王宫的老人都无法忘记那一夜。
沫舞公主的贴身婢女绿萝忽然成了刺客,不只杀死了沫舞公主,还致使凌贵妃小产。最后,绿萝被俘。
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淳于沫舞的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水。拓跋王抱着她,从无忧楼而出,神色伤痛,进了寒雨院后便没有再出来。第二日,更是罢朝一日。这是拓跋王登基后不曾有过的景象。
宫人们皆说,拓跋王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还是沫舞公主。
至于小产的凌贵妃,并未宣太医前去看诊,而是从宫外请来了一个女子为其医治。宫里大概没人能猜到,那个女子居然与敌国皇帝皇甫睿渊师出同门。
郁采珍被送进宫时,无忧楼内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唯一抹不掉的是人心头的伤。
凌无双木然地躺在床上,额上已是冷汗密布,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安静得仿若人偶。
被凌无双遣到了门外的婢女素月,一看郁采珍被领了上来,顿时又惊又喜。
“郁姑娘,你可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公主吧。”素月拉住她,不管不顾地冲进门里。
门里的大床上,凌无双犹如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身子底下是一大片的血迹,异常刺目,郁采珍的鼻子不禁一酸。
“公主,我来晚了。”
凌无双看到郁采珍时,无波的双眼微微闪了下,声音嘶哑的轻喃:“我想活下去……”
对,她想活下去。不管曾经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她都会活着忏悔,而不是用死亡去逃避。
活着,永远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进门的那一刻,郁采珍几乎以为凌无双就要放弃自己了。
郁采珍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病人只要自己有求生的欲望,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砍。
她搭上凌无双的脉搏,手指却是一颤,神色顿时大变。
素月察觉到她的变化,心急地追问道:“郁姑娘,我家公主怎么了?”
郁采珍仿若未闻,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无法回神。
“本宫怎么了?”凌无双问得极为平静,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血草假孕,再用幽槐花引血草的毒素发作,致使胞宫大出血造成小产的假象。”郁采珍喃喃轻语,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险些让颜若歆一生不孕的恶毒方法,如今又有人效仿,用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凌无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原来沫舞说的都是真的,她根本不曾有孕。而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蓦地,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她下意识的抓紧郁采珍的手,急切的追问:“郁姑娘,你告诉我,这种毒会不会让女子失去处子之身?”
郁采珍被她问得愣了愣,如实地摇了摇头。
她眼中刚升起的希望还没来得及扩散,已经消失殆尽。
即便她不曾有孕,可还是无法改变她已经不是处子的事实。
她茫然地望着帐顶,泪光在眼中闪动。
“公主别难过。”素月蹲在床边,轻声劝:“至少现在证明了公主没有身孕,公主就没有杀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