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依旧握着她的手,看她没有反应,动身离她更近了些。
但人虽近在咫尺,心却觉得远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尤晚秋变了许多,不再是他一眼就能看透,被他握在手中的风筝,线被挣断,她飘忽不定,风筝还在眼前,却再难抓住,好像一晃神,就要消失在他眼前。
晏景恨极了这种不安定,所以费尽心思,恨不得将她变成巴掌大小,囚于金笼,时时刻刻待在身边,才能换取片刻安心。
但他的阿奴很聪明,足够倔强的同时也足够脆弱,情蛊只能影响到她心神,却不能真的让她对他魂牵梦绕,任他摆布。
再狠毒的手段,晏景不是没有。
但用在她身上,只怕不是逼疯了她,就是要了她的命去,若到了那种境地,二人还有什么情意可言?
晏景投鼠忌器,不敢过分欺她,只好使出迂回手段,露出无措又忐忑可怜的模样来。
“阿奴,你是不是……不喜欢它。”
他甚少在她面前做出这般模样,好像她一句话下去,就能让他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尤晚秋垂眸,不去看他,但手还被他按在肚腹。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的孩子,这不是晏景的孩子,这是她的,这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丈夫变心,可以轻易抛弃妻子,兄长成家,可以随意丢弃妹妹,但孩子却很少能摒弃生母。
正是因为喜欢,所以失去了才会分外痛苦,正因为失去的痛苦,所以她宁可去讨要绝子的汤药,从来没拥有过,又何谈失去。
但它现在偏偏又回来了,她又拥有了一份该亲手斩断的亲缘,她或许不该,也不能留下它……
但晏景偏要来缠,一字一句在她耳边萦绕。
“阿奴,你是因为恨我,所以才不要它么?”
晏景依旧端着架子,昳丽矜贵的面容上带着浅笑,好似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凤眸紧盯着她,带着些神经质的紧张,笑意都被连累得苦涩。
尤晚秋深吸了口气,胸口憋闷得很,嗫嚅般道:“我不知道……”
她恨他,这毋庸置疑,但是!
她正想着,晏景反常得将她的手往下按压,打断了她的思维。
尤晚秋条件反射的推开他的手,护着肚子。
“你做什么!”
她喜欢它。
在尤晚秋思维还一片混乱的时候,晏景捕捉到她本能中的紧张,判断出她是想要它的。
他的阿奴是个可怜的孩子,跟晏景这种生来寡情的人不同,她本性渴望亲情,渴望被人关怀关心,渴望被人放在心上。
但偏偏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双亲,在族亲手中流转,被王闻序跟尤氏养大,但又被他们抛弃,受尽欺辱,即使那些行为并非自愿,她也表示了原谅,但到底在她心上留下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