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码头对面是广州著名烟花之地,由四栋建筑组成。正中那栋是宴会厅,可容三百五十张十二人餐桌同时摆开,正中是宽三十丈的大舞台,每晚都有粤剧演出。
后面那栋美名为争艳楼,是两层结构,第一层是表演厅,有香艳的歌舞表演、有西洋魔术表演,旁边是聚蜂厅,灯火昏暗,看似是食馆,中间是坐六人的餐桌五十多张,两边是灯火暗淡的卡座,是让恩客在此等候心仪的红牌阿姐应召来陪食,又或者由鸨妈介绍新姐,先在聚蜂厅闲熟了,再上房交易。
另两栋是客栈客房,共四百多间厢房,号称全广州最大客栈。
表面上,活香楼是广州富商李少聪投资经营。但道上传闻,活香楼背后是好几位朝廷驻广东大官的暗盘生意。但无论传闻是真是假,广州无一黑帮敢染指活香楼,从而成为各帮派的中立缓冲区,大家都在活香楼相安无事,和谐共处。
活香楼,地处华洋贸易中心区,出入都是洋人商贾、买办、华商、十三行办事人等,间中会有官员来看粤剧折子戏,都是非富则贵的销金窝。
今天,活香楼的和谐将被打破,将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戏。
大清早,华心和华真已到孤儿院派早饭,今天天气睛朗,寒冷有点风,一般的冬月天气。
昨天在院外晕到的媚姨也来帮手,还带了自己手抱的男孩,还未到六个月大,圆圆的脸蛋逗得可爱,孤儿院的教士和护士都疼他,尤其是华心,抱了他好几次。
媚姨告诉华心,她丈夫本来是富家弟子,自从染上烟隐和好赌后,把父亲留下的家产全部变卖,还欠很多赌债,每天回家还被丈夫打骂,家不成家。
华心在戒烟棚内也听了很多其他戒烟的人的故事,大同小异,华心实在非常同情,也明白了洪义为什么对大弟子宋三先那么生气。
华心想见到姑姑就拿点钱来帮助媚姨,但他从小未接触过金钱,没有这个概念。
“华心,去药房帮我拿一瓶透明药水,瓶上写着morphine吗啡的,我要给他止痛。”医生刚为腿骨折断了的病人驳上了,还扎了木板,要为他注射吗啡止痛。
吗啡是由鸦片精炼而成的强力止痛剂,对一切疼痛均有效,在镇痛的同时有明显的镇静作用,改善疼痛病人的紧张情绪。
上天造物并非弄人,每物皆有其功,只是人类心生歪念时,万物皆可成毒。
华心走进药房,窄小的空间,两天里他已背熟了大部份英文药名,也紧记它们放置的位置。
吗啡放在药架子的高层,华心伸手拿,拿不到。他拿不到那药瓶,所有东西都慢慢远离他,他再往前伸手,但所有东西,那瓶子、那架子都飘远。
眼前一切都飘远,光都飘远,渐渐黑暗一片,留下一堆炭火,橘红的炭火。
炭火烧得红红黄黄,但没有平常炭火烧炭的噼啪声,很安静,华心禅坐在炭火前。
“你要跟他们走,安静地跟他们走。”对面又是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在炭火柔弱的火光下,只看见那双手,这次还看见他的手袖,是白色西装袖,与华心所穿的一模一样。
“不要怕,跟他们走。他们会困住你,你会从困你的地方出入两次。一次是去救两个人。”双手继续说。
“另一次是怎样进去就怎样出来。”双手说。
“你是谁?”华心问。
这异象已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日月镇口,在马背上,异象警告他前面危险,跟着袖里双刀的女人走。另一次是在不世洞坛,醒来后他看见他生命中的亲人,霍冰怡。
“我是谁?我可能是你,如果时空轧迹不变,我可能是你。”双手说。
是的,双手的声音很像华心,双手的双断掌与华心手掌双断掌一样。但华心无法理解双手的话。
“时空轧迹?”华心完全听不明白。
“带那没有辫子的男人一起走,紧记。”双手叮嘱华心。
华心感觉右手拿着东西,他看一看,是一瓶透明药水,标签写着morphine吗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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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心静静站在药房的药架前,右手拿着透明药水瓶,他看着那瓶子,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炭火。
华心快步把吗啡药拿给医生。
“我慢了,不好意思。”华心感觉那异象延误了他把药拿过来的时间。
“没有啊,我看你进去马上出来,好快。”医生边预备注射边说。
时间是什么?可能时间本身就是幻象,只存在意识中的幻象。
“媚姨在哪?不见她。”华心发现可怜的媚姨不在。
“刚才有位阿姨过来,说她家里出事了,叫她赶快回去。”一位在旁边的教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