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达成一致,南安王神情轻松下来。
“威远侯请封你为世子,皇兄不日会下达圣旨,你有何打算?”南安王懒洋洋靠在软枕上,“本王不赞同你与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沈遇沉吟道:“我与威远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今后会自立门户,他们好与坏,都与我无关。”
虽然他被封为世子,能够膈应威远侯夫妇,可对他来说却是累赘与负担。
威远侯并不安分守己,能力匹配不上他的野心。侯府日渐没落,威远侯渐渐退出权利中心,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乘上太子这一艘大船。
他若是成为世子,必然要为侯府收拾烂摊子。
“这个世子的头衔,于我来说还有大用途。”沈遇想到他将要做的事情,眼底是冰封的寒意。
南安王对威远侯与沈遇的矛盾有一点了解,源于他的母亲。
当年的死太过蹊跷,突然之间暴毙。
“你这么些年,查找到证据了吗?”
沈遇神情肃穆,“有线索。”
“在宝源府城?”南安王问。
沈遇颔首。
未免打草惊蛇,他当年与威远侯府决裂离京,实则暗中一直在查找当年为母亲治病的人。
当年在他母亲院子里伺候的人,多半被调离去庄子上,天干物燥,一把火将人给尽数灭口。还有一个活口,他查找出是宝源府城的人,因此这么些年他一直留在宝源府城。
接镖是最容易掩盖他行踪与目的的职业,不让人起疑心。
南安王拍着他的肩膀,“你们何时回宝源府城,给本王送口信,我给你敕碟与告身。”
沈遇颔首,他从马车上下来,目送马车缓缓驶离。
他去一趟书房,将此事告诉凌秉德。
凌秉德并不反对,十分赞同,“今日太子与我说起玉矿一事,他话中透露的意思,是要将宝源府城的玉矿交给薇丫头管理。你若是有能力,必要的时候也能够护住她。我算是看明白了,薇丫头注定不会是普通的商户。她若是越爬越高,而你在原地踏步,两个人身份悬殊会显现出来。”
他哼一声,“就算你是入赘白家,薇丫头那般优秀,自然会吸引更优秀的人,你若是被她休回府,我们是不会管你的。”
沈遇啼笑皆非,“我会努力与她并肩,不让她有休我的机会。”
凌秉德气呼呼的拿着公文本敲他的脑袋,“你真是出息了,竟还给人入赘!”
“白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初与薇薇成亲,情况危急。白父白母以为我药石无医,方才会与薇薇一同冲喜,即便没有缓过来,也能有个安葬之地。”沈遇见凌秉德又要打他,连忙说道:“我是隐瞒身份,他们以为我无父无母。”
凌秉德的手一顿,重重叹息一声,“他们是老实厚道的人,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我看薇丫头与她哥哥不是平凡之辈。”
“当日之恩,莫不敢忘。”
凌秉德摆了摆手,“出去吧,看着你眼睛疼。”
沈遇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老爷子,“我们半个月后启程离京。”
凌秉德躺在摇椅上,闻言,紧闭的眼皮子微微一动,他终是没有睁开眼,“走了老头子也能图份清净。”
沈遇站在门口,望着书房内,老爷子躺在窗台下的摇椅中,暮光笼罩在他身上,霜白的的头发,刻满岁月沟壑的面容,透着沧桑。
他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见一面少一面,他们能在身边尽孝的时间并不多。
老爷子所图的是阖家团圆。
而越是这般平凡简单的心愿,越是难以如愿。
沈遇心里突然难受,母亲的逝去,对外祖父是沉重的打击,一夜之间,头发白了,直挺的脊背佝偻。
他离京这六年,又何尝不是叫老爷子牵挂挂心?
咣当。
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