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被关在牢中,他也没太在意,随意坐在干枯的草垛上。
从凌家的宅邸被包围的那一刻开始,这件本来名为是肃清江南官场,抑制贩卖私盐的案件就变了。
变成了一场开国王府被皇权倾轧不得不苦苦求生的戏剧,这场戏下来,端看谁演技好,谁才能赢得人心。
凌家宅邸中,凌王,现在是凌家老爷,“未然,你这眼泪怎么还收不住了。”
明嫦南换了个帕子擦擦眼睛,道,“那个帕子上面薄荷油沾的太多,我得去洗一洗。”
两个人都是演戏,明嫦南知道儿子的计划,所以实在哭不出来,这么多年凌修都没让她哭过。
“等儿子的事情做完,咱们出去游山玩水吧。”凌修搂着夫人道。
“你上次不是说给渊儿带孩子吗?”
“我倒是想,他不生啊。”
“他实在不喜欢书瑾那就算了,总不能连孩子都不生啊。”明嫦南道。
凌修安抚着她,道,“他不在咱们身边长大,我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大约是在唐家那姑娘身上用了心思了。”
“他们还能成吗?”明嫦南叹了口气,“我听说唐麒非常看重她府上的那个先生,我当时一时心急父亲,却不想耽搁了人家的性命,将心比心,现在想想,唐麒定会怨恨渊儿。”
“虞景对唐麒有抚育之恩,不过抛过这件事情,他们也难,唐家自来女子难得,一旦有了,绝对是刁钻难缠的,现在就更不用说了,我怕她不只是要护着西秦和王位,她做的事情,恐怕也是为了天下。”凌修认真说道。
“女孩子怎么也”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当年唐家血仇,她已经八岁了。”
“夫君,我们凌家不也付出了代价吗,先帝他那么狠辣”
“我总归还活着,活着就好。”凌修道。
“苦了我的渊儿。”凌夫人这次是真的哭出来了。
结束这一切吧,凌修想着,当年他没有勇气,好在他的儿子争气。
随后几天里,明远郡的流言越发控制不住,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凌渊叫屈,凌家的姿态摆的更低,派人出去苦劝百姓不要乱传流言,他们凌家只要保住儿子的命就好。
这根本就是添乱去的,糟糕的还不止这一点,江南九郡的经济命脉实际是握在凌渊手里的,他这一进去,外面全乱了。
裴广兴着急上火牙疼的厉害,周瑾年站在牢房外,喝道,“凌渊,你真是不知死活,到了现在还敢顽抗!”
“凌渊不才,做一点小生意而已,这不犯法吧。”凌渊懒洋洋地靠在里面,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凌渊在帝都的生意自然也受到影响,楚徇钺从朝中知道江南的消息,很快抓住了机会。
“卫良,”楚徇钺道,“你可有办法和西秦做上玉器生意,如今时机正好,西秦也不可能和凌渊继续再做下去了。”
“有办法,公子放心。”卫良回道。
“隐蔽些。”楚徇钺道,唐麒,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楚徇钺心里挣扎,却依旧放不下唐麒,那个既帮了他,也坑害了他的女人。
楚徇钺上了阁楼,隔壁的唐王府已经人去楼空,但他能看见,静梨院的梨花开的正好,洁白无瑕,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