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忽然用力,将玉印摔在地上,玉印被摔得粉碎,他看着周围,长叹道,“自我凌修继承凌王府大位以来,自认不负先祖,不负皇族,不负百姓,而今独子蒙受灾祸,修实不知何因,今日修以王府之位换独子性命,今日之后,天下再无凌王府,只有江南凌氏。”
周围的人立刻议论纷纷,凌王妃掩面而泣,随后两个人转身进去,关上了大门。
裴广兴被震惊地说不出话,看着地上的碎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裴大人在发什么愣,咱们该走了吧。”凌渊沉声说着,脸色微微带着笑意。
“凌世子好手段啊。”裴广兴回道,他现在将凌渊带走,还是失策了,天大的失策,可是事已至此,又不能就这样放过,进退两难。
“错了,以后再无凌王府,只有凌氏,在下白珏,一介白身而已。”凌渊沉声说道。
凌王府这样的姿态,实在是令人裴广兴惊诧,以退为进,好像是皇帝逼迫他们一样。
但明家确实不干净,能在江南立足的世家,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说到底,钱财才是立足的根本。
裴广兴审过多年的案子,这一次却气闷不已,明明什么证据都有,明明足够定了凌王府的罪,可是就是让人气闷。
皇帝要整治江南并不奇怪,一来江南贩卖私盐的现象实在太严重,盐税几乎收不上来。
二来为了除掉明家,自从明家折在这里,凌王府无所作为一事之后,其他一些世家很快收敛,短短一月之间,就收上来不少银子。
一切都顺理成章。
凌渊被带进大牢,周瑾年在那里等着。
周瑾年有些兴奋,毕竟眼前被他羁押的这位实在不简单。
“凌世子,不知道您还有何话要说?”周瑾年道。
凌渊抬起眼睛,看着周瑾年,淡然回道“玉印已碎,世间再无凌王府,在下凌渊。”
“世子何出此言,我等只是查案而已,无意冒犯王府威严。”周瑾年道。
凌渊随意地坐着,道,“周大人真是客气。”
“明家指认凌世子您操纵江南官场,贩卖私盐,这罪,凌世子您认,还是不认?”周瑾年道。
凌渊还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道,“凌渊无言以对,周大人把状纸拿过来,我给你画押,好让你给皇帝陛下一个交代。”
周瑾年立刻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陛下冤枉了你吗!”
裴广兴进来摁住周瑾年,道,“随我出去,”他又吩咐道,“不得慢待世子。”
裴广兴真的觉得出了问题,周瑾年跟着他出去。
“裴大人,怎么了?”
“今日凌王当着不少人的面摔了太祖皇帝御赐的大印,称要用王爵之位换嫡子一命。”裴广兴青着脸道。
“这是什么意思,凌渊一案证据确凿,难道谁冤枉他了不成!”周瑾年喝道。
凌王此举,简直不能再阴险了。他不喊冤,不抱怨,只说愿意用王位换儿子的命。
凭着百姓臆测猜想,只会说是凌渊蒙受了不白之冤,是皇帝将明家和凌家逼上了绝路。
凌王府的王爵可是太祖皇帝给的,除非叛国不得削其爵位,凌修忍痛摔了玉印,自己不要爵位这手段,归拢江南百姓的心绝对不再话下。
“裴大人,把罪证都公布出去如何?”
“不,罪证不能伪造吗,他们只会说是朝廷心虚,说你我屈打成招,刑部这名声本来就差,传到外面就更难听了。”裴广兴摇摇头,必须得想个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