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离开后不久,荼萝没急着说话,却是行至窗前,伸出手打开了窗。
一阵凉风吹进来,已经添上了些许冷意。身后的人却缓缓说道:“姑娘的曲子,实在担得上京城一绝,不知姑娘师出何门?”
温润的嗓音入耳,荼萝却依旧心中一颤,从见到这人的一开始,荼萝便觉得心中怪异的很。
荼萝回头,迎上桌前公子深沉的目光,没回应这公子方才的问话,却是蹙眉问道:“你是谁?”
那公子起身,拱手礼言道:“在下席妄生,早便听闻荼萝姑娘的规矩,姑娘可是在找一名叫息夷的人?”
“你…知道他?”荼萝眉心依旧微蹙,望着席妄生问道。
“在下几年前曾与姑娘所寻之人有过一面之缘。”席妄生缓缓答道。
“在何处?”荼萝走上前,追问道。
“在孤岭。”席妄生神色沉沉,目光紧锁在荼萝的眼眸上。
“你是鬼界的人?”荼萝闻言,警惕地问道。
席妄生听得荼萝这般问,似是有些吃惊,笑了笑应道:“在下不过是闵王府内一个微不足道的门客,不知荼萝姑娘何出此言?也不知在下有何异于常人之处,竟让姑娘觉得在下不是凡夫?”
荼萝还没有应话,席妄生却接着说了下去:“姑娘也知孤岭鬼魂遍野,在下自小在孤岭长大,虽日后习武,倒还是阴气重的很。在下想,姑娘觉得在下不是凡人,便该是这个缘由。”
“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为何要信你?”荼萝依旧警觉。
“实不相瞒。”席妄生负手轻言道:“昨夜在那城郊孤宅,在下与荼萝姑娘交过手。”
这句话从这温润公子的口中道出,倒叫荼萝心惊。昨夜打斗,那着火的灯笼落下,倒是伤着了救走偷尸怪物的人,自己方才在台上观见席妄生手上灼伤的痕迹时,便有所怀疑,没想到昨夜交手的人,竟真的是他。
“真的是你,你盗走谢尚书的尸体,窃得灵元,还说不是鬼界所为?”荼萝低眸,又望见席妄生手上那灼伤的痕迹。
席妄生知晓荼萝望见了他手上的伤,便启唇说道:“荼萝姑娘误会在下了,在下实在不知荼萝姑娘口中的灵元为何物,只是在下为闵王府门客,闵王与谢府长子交好,谢府出事,闵王自然会知道。”
席妄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下从孤岭而来,同样的偷尸案,在孤岭也有发生,在下觉得蹊跷,想那偷尸之人还会继续作案,便自作主张往那设灵的孤宅去了,在下赶到时,却正见谢尚书的尸首躺在地上,便将姑娘同另一男子当成了偷尸之人,这才打斗了起来。”
“昨夜多有得罪,还望荼萝姑娘勿怪。”席妄生说完,拱手作了个揖。
“既然带走了谢尚书的尸体,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还回来?”荼萝冷冷道。
“在下虽带回了那尸体,可是那谢尚书的身子,却似乎被何种异术操控,倒像片刻活过来一般。”席妄生轻咳了声,说道:
“一来虽然这谢尚书的尸体后来恢复了正常,但这样一个诡谲之物放在闵王府实在不妥,在下便想过要将这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谢府去。可这二来,是在下听说谢公子委托了白玉京替他处理此事,想着昨夜误伤本就自责,况且白玉京寻物的名声在外,在下将这尸体还回来,白玉京也好向谢公子交代。”
“既然尸体也还了,那么席公子今日前来,又是有何意图?”荼萝虽寻不出席妄生话中的破绽,但心中尚存疑虑,依旧冷冷淡淡地问道。
“在下早便听闻白玉京的名声,今日前来,只是想让荼萝姑娘帮在下寻个人。倒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意图。姑娘若是对我的身份依旧怀疑,便是可以去闵王府求证。”席妄生轻言,“不过,虽是找荼萝姑娘寻人,但荼萝姑娘的规矩在下也知,只是好奇荼萝姑娘要寻的息夷,究竟是荼萝姑娘的什么人?”
荼萝未想得席妄生会这么问,垂了眉,似陷入了一场久远的梦中,许久,才缓缓道:“他…是我的亲人,是对我来说至亲的哥哥。”
“在下要找的也是亲人,她是我妹妹,姑娘可愿帮我?”席妄生闻言问道,如画的脸上漾起丝淡淡笑意。
“席公子方才说,与我哥哥有过一面之缘,可知他后来去了哪里?”荼萝抬头,期许地问道。
“依在下的猜测,是扶摇山…”席妄生一字一句道。
“扶摇山…?”荼萝轻声重复,这名字,好熟悉。
“正是扶摇山,在下虽只同息夷有过一面之缘,但确实听闻他要去的地方叫做扶摇山,你我二人同是寻亲,不知姑娘可愿帮我?”席妄生看向荼萝,问道。
师兄他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他要离开自己呢?荼萝不解,她不信,对她那么好的师兄,会真的离开自己。
“好…”一句轻言,荼萝应了下来,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能寻得解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