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们都说殿下是一等一的好汉,就是瘦弱了些。”
好汉
几位都是站在大明最顶尖的人,任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兵卒们会用这般词语形容太子殿下。
只是他们虽知这是褒义,由于身份的关系却是有些不太明白兵卒们眼中的好汉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所以便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到了徐绍月身上。
“大抵大抵就是和鞑子夜袭应天有关,说是有一兵卒为了救殿下而身负重伤将要死在鞑子刀下,殿下不但未退反而为救那兵卒猛砍鞑子数刀,所以”
好汉?这纯纯是一莽夫!
为了个普通兵卒竟然以千金之躯亲身行险?
这般人物
当真有可能因杭州失守而做些蠢事啊。
半晌之后,邹老太太和马阁老在徐绍月的解释下理解了什么叫做“太子刚烈”,亦明白了朱国弼口中的“不愿苟活”到底有多大概率。
如此一来,两人都不由重新思量了起来。
若在寻常时节,朱慈烺是生是死其实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毕竟有那么多王爷在手,另立一个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诸王都已随郑家船队跑到了江上,只等杭州的本地势力彻底绝了最后一份念想便要带着他们一同退往福建。
如此情形之下,他们的选择也只余了朱慈烺一人,若是不想去福建伏低做小便不能如先前那般打算了。
“殿下如此性格,你如何不早说?”
马士英的语气颇为淡然,可他藏在袖筒中不断颤抖的双手却显示着他的心绪绝非面上那般。
他现在已能确定昨夜朱国弼议事时是故意放任,等得就是诸王全都落在郑家手中,他好以此来逼迫自己。
只是他想以此来逼迫自己什么?难道他也如那方国安一般死守城池?
“我等身为臣子,怎好私下议论监国太子?”朱国弼打了一声哈哈,待见马士英面色铁青,他也不再瞒藏,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不奢望击退鞑子,只要守上四日便退。”
“四日?这如何能守得住?!”
马士英说话时冒出了一个怪音,显然在他心里根本不认为有可能守上四日功夫,只是朱国弼又岂是无的放矢之人?随即便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让方总兵进来。”
杭州城里能被称为方总兵的自然只有方国安一人,但马士英在朱国弼后面进来,却未曾在左近见过其人,这样的情况让他不由生出事情有些脱离掌控的感觉。
“末将拜见太后、国公、阁老。”
片刻之后身着全甲的方国安出现在了门外,他朝房中几人行礼之后便被叫了进来。
“方总兵,依你之见,杭州可能守上四日?”
这般情形谁都知道朱国弼所言是早就征求过这员战将的意见,所以这声问话并非让他回答是或否,更多只是让他将自己的理由尽数说出罢了。
“禀太后,鞑子火炮虽然犀利,但准头却差得厉害,莫看他们放了一夜炮,真正打到城墙上的却也就是十之二三而已,凭末将这里的六千人马,只要李中丞能帮着看住其他地方,末将所部定能守上四日!”
方国安说得斩钉截铁,但在众人想来,四日功夫却远不足以等到太子归来。
不过守上这四日也算自己这里尽了臣子本份,只要事先将敌兵势大、杭州即将不敌的消息传给太子,让他有些心理准备,想来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智之事吧。
心念及此,马士英向邹太后请了四宝便在案上奋笔疾书起来。
见他开始写信,几人也凝神等待,片刻之后,他将已经写就的信纸递予其他几人查看,待得到认可之后,诸人挨个签名用印,这封信便交由内监火速发往太子处。
“既如此,那便尽力去守”
“轰轰轰!”
事情到了这里,两方便算达成了协议,作为太后自然也说些带有总结性质的话。
可谁知她才说了一半却听外面火炮之声再次响起,而方国安却在听到这炮声之后瞪大了眼睛似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