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摊的地方就是小区附近的马路边,那里有一些卖衣服卖水果和卖菜的,还有一些炸臭豆腐和摊煎饼的小三轮。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就把准备好的一个简易晾衣架组装了起来,然后在上面挂上了我从批发市场进的衣服。
第一次摆摊,我不会吆喝,也不懂得怎么跟行人打招呼拉客人,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一个一个的人从我面前走过,有的看看衣服,有的看看我,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看我的样子不像是个摆摊的。我越来越觉得不自在,手心里全是汗。
终于有一个人停在我面前,把衣服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跟他说句话,问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衣服之类的,可是我张了张嘴,却紧张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汗出遍了全身。那人看了一会儿,终于走了,我也终于才放松下来。
看着不远处同样是卖衣服的年轻人,跟来往的行人嘻嘻哈哈地打招呼,介绍衣服,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呆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期间有几个人看衣服问价钱,但是我一说出价钱,他们就都摇摇头离开了。
这时,又有三个人走了过来,看起来都是二十几岁,一脸的玩世不恭,走在中间那个还染着黄色的头发。他笑呵呵地说,你今天赚了多少钱了?
听他这么一问,我不禁有点蒙,别人都是看衣服,问价钱,他怎么问我赚了多少钱呢?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一件都没卖出去呢,还没赚到钱。
他笑得更厉害了,说,你小子看着像个新手,说话倒像个老手,痛快点,拿来吧。
说着,他就朝我伸出一只手,等着我的反应。
他说什么新手老手的我真没听懂什么意思,又让我拿来,拿什么?整得我一头雾水。我说,你们要什么呀?能不能说清楚点?
这小子把脸一板,像是生气了,很不耐烦地说,装什么呀装?真不懂啊?摊位费,五十,拿来!
他把伸在我面前的手剧烈地晃了晃,显得很着急的样子。我说,什么摊位费?这不就是普通的马路边吗?谁想摆摊就能摆的地方。
他把伸出的手攥了起来,只留下一个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地说,你以为这是你家吗?还谁想摆就能摆?这一片都是我说了算,我让你交五十你就痛痛快快交五十,别找事,听见没有?
这家伙简直比以前的张江龙还要嚣张,但是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吓唬吓唬胆小的人还行,吓唬我,他还差着点。
我说,你是谁呀?凭什么这一片你说了算?这钱我要不给呢?
他这下可急眼了,大喊,我告诉你,我是名城四哥,名城小区周围四条街都是我的地盘,你小子不老实我让你在这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名城小区就是我住的这个小区。
我笑着说,你这名字可真够二的,还名城四哥?那是二上加二,你知道吗?
这小子终于憋不住了,一拳就朝我脸上打了过来。我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肯定没练过,花拳绣腿,还不如我在学校里约架的那帮人呢。我一伸手就轻松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握,这小子哎哟一声,身体立马就软了下来。他身后那两人脸色一变,就想往上冲,我一瞪眼,那俩人也怂了,犹豫了一下,没敢出手。
我手腕一用力,把那个名城四哥推了出去。他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撞在树上,咧着嘴活动了一下手腕,说,行,啊,你牛逼,你等着,回头我再收拾你。
说完他一边瞪着我一边朝前面走去,继续跟其他人收摊位费。其他人估计是习惯了,惹不起他,都很听话地交了钱。我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年头欺软怕硬的人真多,你越是怂他越是欺负你,你比他硬气,他就怕了你。
这时,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人争吵了起来,心说肯定又是这小子在欺负人了,难道又碰上一个硬茬?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敢跟他对着干。
我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发现那个名城四哥正攥着一个小姑娘的马尾辫,说,上次被你跑了,没想到今天又让我遇上你,你看看,你上次把我手咬成什么样了?上次的钱加上这次的钱,再加上医药费,两百块,一分不能少,否则你别想离开这。
小姑娘拼命地挣扎,可是辫子被人家攥着,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动作幅度大一点自己的头皮就被拽得疼。我仔细一看,诶?这不是杜梦溪吗?原来她也在这摆摊,卖的是女款的运动鞋,真是巧了。离我的位置也不远,半天竟然都没发现。
我过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说,杜梦溪,你也在这摆摊啊,幸会幸会。
杜梦溪表情别提多难看了,费劲地说,真是倒霉,你怎么也在这?今天竟遇上不想看见的人。
名城四哥看了我一眼,有些忌惮地说,你们俩认识啊?
我没搭理他,继续跟杜梦溪说,你生意怎么样?今天赚了多少钱了?
杜梦溪被人攥着头发,哪有心情跟我聊天?没好气地说,我没工夫跟你说废话,你没看我这有麻烦吗?
名城四哥又对我说,我跟她的事你可别捣乱,你那份我不要了,好不好?今天你要再坏我的事,咱俩这梁子就结定了。
我又没搭理他,仍旧跟杜梦溪说,这算什么麻烦啊?刚才他也跟我收摊位费来着,但是我没给,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连他都对付不了啊?
名城四哥脸色一下变了,想说话,但是估计我还是不搭理他,就硬是把话又咽回去了。杜梦溪朝我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能对付他,你怎么不帮我?就会站在那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