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没敢接着往下想,毕竟这太疯狂了。
没有人开口说话,芷水却继续凉声说,“何氏,本宫那时爱慕你儿,所以对你诸般忍耐,可你别忘了,本宫再不济也是这大月王朝的公主,你对本宫不敬本宫尚可以忍受,可你屡次奚落我三哥,你当真以为大月王朝只能仪仗你们赵家么?”
芷水说这话时,一身的浩然正气,看向赵文修的眼神里,透着一抹沧桑,这让赵文修心里一凛,他几乎快忘了,这个曾是大月王朝最受宠爱的公主,性子是多么的跋扈!
“三哥,我们这便回去,一碗藏红花打掉这个孽种,我芷水此生,宁愿出家当姑子,也不愿再踏进赵家一步!”芷水眼里全是决然。
芷水说要拿掉孩子,赵文修终归眼神终归松动了些,“且慢!”
说话的人,是赵由之与赵文修两人,赵由之眸色沉沉的看着芷水,咬牙说道,“你当真要拿掉我们的孩子?”
赵由之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芷水的神经,她怒指着何氏,目光森然的逼问她,“新婚那日,我床单上的落红,是你动手的吧?”
何氏脸色闪过一抹尴尬,可她却强撑着,理直气壮的说,“公主先是打了我一巴掌,难道还要将你不贞的事实怪罪到我头上?”
“何氏,与你洗床单那婆子,有日在街头与我偶遇,她遮遮掩掩不敢与我对视,你猜,我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了?”芷水至始至终没有看赵由之一眼。至始至终!
何氏的脸色一片惨白,说到这里,赵由之还有什么不明白?
“母亲,当真是你?”赵由之的神色一片灰败,若真是这般,芷水打她一巴掌,已算轻饶。
“不是……”何氏还想狡辩,可芷水却冷然打断了她,“赵由之,你去将那玉嬷嬷给我叫来,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不……由之,不要!”何氏哪里想得到,芷水竟真的查到玉嬷嬷头上了?
看何氏的神情,赵由之终是不舍,他躬身对芷水说,“公主殿下,母亲犯下的过错,由之愿一力承担。”
芷水眼里一片苍凉,她淡淡的说,“本宫不过是想给我的孩子一个家而已,日后只要你们赵家人不与本宫为难,本宫自不会与你们为难,日后便让玉嬷嬷照顾我起居吧!”
说罢,芷水率先走进了赵家,跨过门槛的时候,芷水回头看了崇睿一眼,在心里默默的说,“三哥,我终究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赵家了,我未曾给三哥丢人。”
可她的眼神,那么孤寂,又那么苍凉。
她对崇睿下跪行礼,“三哥,此去经年,芷水不能在哥嫂身旁照顾,余盼三哥三嫂喜乐安康!”
看着这样的芷水,崇睿心里一痛,她这是做好要战死在赵家的准备了么?
芷水与崇睿道别之后,便施施然拖着孤单且沉重的背影进了赵家的大门,看着她离去时的背影,崇睿仿佛能感觉到她流不出眼泪的悲伤。
“芷水,你等着,三哥会带你走的!”崇睿在心里默默说着,便转身离开了赵家。
赵家一家三口站在门口相对无言,良久,赵文修才沉声开口,“何氏,日后你少招惹她,不然,你便回你的娘家去吧!”
这般愚不可及的妇人,留在家中,不知何时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最后,门边只留下赵由之一人站在门口,久久的凝视芷水离去的背影,他好像听见了芷水心碎的声音。
还有,他的!
那夜,赵由之站在芷水卧室门口,听着屋里抽抽搭搭一夜不曾停歇的低泣,他的手,几次放在门边,却终是没能推开那扇门。
城北,睿王府中。
崇睿回去时,并未第一时间去找子衿,而是邀了魂归一同喝酒,魂归见他神色忧伤,竟破天荒的没有奚落他。
他给崇睿倒了一杯酒,而后一本正经的说,“心里可是有不痛快之事?”
“我将芷水送回去时,赵家百般刁难,可我没想到,芷水会以这般决绝的姿态,重新回到赵家……”崇睿将芷水在赵家的经历,仔细与魂归说了一遍。
魂归听后却拍手叫好,“那漂亮丫头原本就是天之骄女,白白受了赵家这么多气,这一记耳光,将赵家的人全打疼了,多好!”
“你不知,赵家人未必会罢休,而赵家……”崇睿没有接着说下去,像是十分苦闷一般,他端着酒杯,一口便喝了杯中酒。
“这样的美酒,却没有上好的肉干,遗憾!”说着,崇睿又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