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忘了自己现在是在申恬的病房,平日里他甚至不许别人在这里大声说一句话,此时此刻他却在这里几近失控的声嘶力竭。
杜梓涵看着他额角凸起的青筋和不停颤抖的右手,抬起手怔怔的指向门口,"在……在外科……"
她的话还没说完,凌南霄已经转身夺门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对着大敞开的病房门目瞪口呆。
那个词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只有在对那个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才会方寸大乱。
就如同此时此刻的凌南霄,向来淡然沉稳的他,只是在听到那个女人的身上沾了血迹就已经接近失控,若是她当真出了什么事,他岂不是要把整个榕城都翻过来?
纤细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没有人看到,在那个病房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凌南霄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当中。
凌南霄一路飞速疾行的赶向外科,峻峭的侧脸紧绷着,眼中既有凝重也有担忧,脚下的步子也是越走越快,到最后几近小跑。
杜梓涵那句"她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几乎把他所有的感知都掠取了,脑子里满满都是她那天出车祸时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甚至不敢想象她满身血迹该会是什么样子。
心底既有懊恼也有悔恨,他只恨自己这两天太过冲动,明明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上次车祸的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她随时都会遭遇危险,他应该时刻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却因为那个绯闻而跟她斗气,甚至放任她一个人游走在危机四伏的大街上。
他一路都在走廊上狂奔着,身后有医生和护士气急败坏的喊着"走廊上不能乱跑",旁边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他也顾不得撞到了什么人,推倒了什么东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不停地回荡着——
她不要有事。
她不能有事。
他跑的太快了,匆忙跑过一个诊室后,脚下的步子猛然一顿,他又缓缓后退回来。
诊室的门半掩着,他就站在那里,透过那一条窄窄的门缝,看着里面你侬我侬的两个人。
邢漠北裸着上身背对着叶亦欢坐在病床上,而她正在神色温柔的替他缠绷带,一边缠还一边温柔的问:"我的力气会不会太大了?有没有弄疼你?"
他虽然看不清邢漠北的脸,可是却看得到他侧脸微微上扬的唇角,语气悦然的答她,"没关系,已经很轻了,谢谢你。"
叶亦欢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背上,淡淡一笑,"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一幅羡煞旁人的郎情妾意的美景,美好的让人不忍心去打破。
应该做的?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应该为他做这些事呢?
时隔几天不见,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而他则裸着背对着她。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景象如果放在古代也算是肌肤相亲了,他们是何时发展到如此程度的?
那天邢漠北对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说叶亦欢是个好女人,他不珍惜,自有别人来珍惜。
那么那个人会是谁?难道会是他邢漠北?!
凌南霄站在外面,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他就那么看着他所谓的妻子对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神色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一样。
周身一片冰凉,心就好像在寒冬腊月被扔进了冰窟一样,太冷了,冷的几近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叶亦欢才察觉到了背后那束灼热的目光,她缓缓转过身,看到的便是凌南霄神色惊痛的站在外面,眼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痛色。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抽回了自己搭在邢漠北肩上的手,察觉到不对劲,邢漠北也转过身,对上的却是凌南霄清冷嫉恨的眸子。
他站起来,淡淡的叫了一声,"凌总。"
凌南霄将颤抖不已的手隐进口袋,向前两步走进诊室,颔首道:"邢总也在?"
叶亦欢看着他隐忍薄发的怒气,焦急的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释,"阿霄,我们……"
凌南霄只是闭了闭眼,向她伸出了手,"你先过来。"
叶亦欢垂眼咬了咬唇,邢漠北倏然警惕起来,满眼担忧的望着她,却还是见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凌南霄,然而还没待她走近,凌南霄已经伸手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右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