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盛如何养伤,何云旗的假期已经到头了,她担心韩春江,所以在正月十六一大早就急匆匆上学去了。
而正月十六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按理说,继室的娘家不算正经娘家,但何明哲想给陶氏这个体面,就让何云旗跟着陶氏回娘家给她长脸。为着这个,陶氏每次回娘家都是满面春风的。
但今年却去不了了,陶氏自己知道原因,但陶家却不知道。等陶氏带着儿子去了娘家,她的娘亲林氏抱着何云泽问:“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小姐没来?”
陶氏说:“大小姐今儿有事。”
林氏一听,就有些不高兴:“她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事?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所以不来?”
陶氏说:“若真是瞧不起我们家,依大小姐的脾气,一次都不会来的,你别想这么多。”
林氏道:“那可不一定,前两年是她年级小,如今都已经七岁了,说不得就有人在她跟前说三道四,说不定中间有翟家在挑事。”
陶氏无奈地说:“娘,你想太多了,翟家一家子都去任上了,能说什么!而且让大小姐来我们家走动,夫君也是跟翟氏打过招呼的。”作为女儿,陶氏知道自己的母亲最爱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人,赶紧转移话题:“楠哥儿如何了?”
一提到宝贝孙子,林氏立即就眉开眼笑:“咱家的楠哥俊秀聪明,说不定以后就是状元的料,小小年纪就能背三字经了,一会儿过来了让他背给你听。”
说的就是陶氏兄长陶弼唯一的儿子陶楠,今年已经五岁了。
见母亲说的眉开眼笑,陶氏又问了几句,引得林氏滔滔不绝。
不一会儿,嫂子苏氏带着楠哥儿过来了,还向小姑子请罪:“妹妹莫怪,都是这个磨人精赖床不肯起来,这才过来完了。”
陶氏笑笑:“嫂子客气了,小孩子都这样,楠哥儿快到姑母这里来。”
楠哥吃的胖嘟嘟的,陶氏已经抱不起来他,只好搂在自己跟前嘘寒问暖。没出嫁前,家里请不起下人,这个侄子大部分都是自己在带,所以姑侄两个感情很好。
陶弼还在任上回不来,就只派妻子带着儿子回来陪老母亲过年,等过了正月苏氏还带着儿子回去。
这次苏氏回来过年,还带着另一个任务。
待到席上,因着只有几家几个人,所以也没那么多顾忌,气氛倒是好的很。
陶氏见娘家越过越好,心中也非常高兴,只要娘家越来越好,她在婆家的腰杆才会越来越直。
林氏和苏氏婆媳两个对看一眼,见陶氏满脸是笑,苏氏给小姑斟满一杯酒说:“要是一家子能天天在一起就好了。”
陶氏说:“是啊,不如等嫂子回去的时候,将母亲也带了去,一家子就能团圆了。”
苏氏被这话一噎,随即僵笑道:“这不是母亲故土难离嘛,而且县衙后院浅的很,没得让母亲跟着我们去受罪。”实则是林氏留下来有别的目的。
陶氏说:“那就去外边赁一个院子,相比兄嫂也能赁得起的。”
当然赁得起,就是买也能买上几个院子,而且他们也已经买了。但这话却不能跟小姑子说,苏氏赔笑:“你哥哥那些俸禄能攒下几个钱,不如妹妹去跟何大人说说,让他给你哥哥走走门路,调回杭州来,不拘什么官职,总比一家子骨肉分离好。”
一听这话,陶氏脸上的笑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轻轻地将酒杯放在桌上,淡淡地说:“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不若哥哥自己写信给夫君,想要什么官职直接开口就是。”
林氏婆媳一听这话就知道陶氏生气了,两人赶紧赔罪。林氏是当娘的最先开口:“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哥哥在那个穷乡僻壤,什么时候才能升上来?若我们家没关系就罢了,放着现成的关系不用,让你哥哥去受苦,你安的什么心?”
陶氏冷笑:“哥哥是在受苦?他一个县令只有给别人苦吃,自己如何就吃苦了?夫君帮哥哥从一个穷县调到一个富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也别在我面前弄鬼,哥哥在任上的事情,连你们买了多少院子多少地夫君都一清二楚,打量我们不知道呢!连夫君自己都是靠政绩一步步升上去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脸让夫君再给哥哥谋划,谁脸大谁自己去说!”
一席话说的林氏婆媳脸色大变,她们还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呢,谁知道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好在陶弼这人虽然善钻营,但还算有分寸,没有太过分,所以何明哲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但要的再多可就没有了。
苏氏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急忙抓住陶氏的说,求道:“妹妹可要帮帮你哥哥啊!我们一大家子全靠你哥哥呢!”
陶氏抽出自己的手,又接过一旁丫头抱着的何云泽,才跟一脸焦急的嫂子说:“我话都说到了,你跟哥哥说好自为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