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此提点他,事关怀南伯府的事情,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薛大人在狱中左右思忖了多日,该明白的也明白了,可这一片忠臣之心也算是凉了个大半。他接过陛下的赏赐,叩谢圣恩,这回对怀南伯府一事再闭口不谈。
全当做何事也未发生过。
只是怀南伯仍在殿上跳脚,看不下去薛大人特赦出狱,未受到一点惩罚。他以为,以薛大人那般不敬圣上之意,该当狠狠责罚的。
可陛下却并未如此想,怀南伯气不过,恨崇安帝偏心,便当朝出列明言。
甚至不顾崇安帝在上,便破口大骂。
薛大人只冷冷看着他。
两人一对,高低立见。
这一回崇安帝将怀南伯骂了个狗血喷头,下令罚他回府闭门思过,并减了他的赋税三个月。
怀南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怕自己官衔都保不住,他选择闭嘴,忍气吞声。
殿上众人见崇安帝心意已决,也无人敢出声为怀南伯说好话。
薛大人与怀南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同一时,薛大人回府没两日后,薛彦南的妻子林氏就发动了。几个时辰以后,生下一位小女婴,可谓是给薛家喜事上再添一喜。
这事被王府知道后,王爷随即遣人去薛家送了一份贺礼以示庆贺。
连柳长妤几日去双桂院请安时,王妃亦是笑着拉她手,多番与她谈起此事。她为林氏感到高兴,得了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柳长妤回了笑,她同样为薛家欣悦。前一段时间怀南伯府春风得意,现在轮到薛家哈哈大笑了,而怀南伯府,韩国公府等与被关禁在桃花院的乔侧妃,柳盼舒一样,暂且老老实实,自己绝不出门惹是生非了
。
只有周承弼上过汾阳王府的一次门,是为了求见乔侧妃与柳盼舒的,然而王爷不允,他便无功而返了。
日子愈发临近除夕,燕京宫中比以往更加繁忙起来,近日燕京有一件大事,那便是皇家的祭祖。
每年的这一日,皇室中人便会在祭坛举办大礼,朝拜先祖。
祭祖之日在除夕前两日,朝中官员皆要前往祭坛观礼。
柳长妤则是收到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命她当日入宫随身伺奉。
也只有柳长妤这般的身份,能陪同太后娘娘走至祭坛下方,受此殊荣了。
祭祖之日早便由钦天监算好了日子,这日是冬季难得无雪出日的一天。风虽冷却并不大,比其他日子要暖上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丹胭与迎春仍再柳长妤耳边唠叨了几遍外头冷,易染病的。柳长妤无可奈何,便随她们多添了一件里衣,外头再罩了一袭厚毛大氅。
丹胭为柳长妤整理好衣物,再次确认她穿着足够暖和,便送她上了马车。
在柳长妤入了宫门之后,她径直随宫女先去了慈元殿。慈元殿内地龙烧得很足,柳长妤一入殿便褪下了大氅。太后见她如身披霞光,容颜绮丽宛似亮堂了整个大殿,顿时勾唇笑道:“祈阳,外头可是冷?还不快为郡主执一杯热
茶。”后一句是朝着殿内宫女说的。
今日谢霏也来了,柳长妤欣喜万分,有谢霏陪着她一起,她对这深宫的厌恶感能少上几许。
她抬步走至谢霏身边坐下,笑道:“太后娘娘的气色可比上回来好多了。”
太后抿唇一笑,眼波轻轻流转。
可不是比上回好吗,上次太后染着病,是为面容惨白的,这回可真真是气色红润。
柳长妤再一瞥眼,目光便落在对面所坐的庄子婵身上。她微微惊讶,诧异的是,今日连贤妃竟然亦会出现在慈元殿内。
她面容之上的诧异一刹之后,换上浅浅笑意。
这位贤妃上辈子与自己斗了九年,她怕是到死都记得她的模样。
庄子婵身为崇安帝最心爱之人,她生得一副得天独厚的容貌。她面容再清丽不过,若不开口之时,便如纯真少女般,只是在眨眼间多了抹异于常人的妩媚。
因着介于清纯与妖媚之间的勾人,崇安帝心甚爱她。
庄子婵亦是娇柔妩媚那款的,比起太后抬手间的尊贵气势,庄子婵的妩媚中多了几分柔情,兴许是正怀着身孕的缘由,她比往日看起来恬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