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踏进屋子时,眼珠子正哒哒乱转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老夫人在寺庙给了席涵柔一把炭后,手中的炭只够几日的用量,便将主意打到顾时矜身上。
往年的炭都是顾时矜准备的。
身为侯府主母,背靠顾家,手中又有丰厚的嫁妆,老夫人便默认将要花钱的事都推给她处理。
“没有。”
顾时矜不假思索拒绝了。
她手中的炭多的是,就算拿出去丢河里,她也不会便宜席家人一块炭。
许嬷嬷的眼瞳猛地瞪圆,伸手朝着放在炭炉外的一小捧炭指取:“那不是还有炭吗?”
顾时矜瞥向这一小捧炭:“这些炭,也就几日的量,冬季漫长,我还得省着用呢。我记得母亲将库房里的炭都要走了,想来也不会图我手中这么点炭。”
“你!”
许嬷嬷怒火腾升:“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命老奴前来过问夫人这可有多的炭,老夫人向来怕冷,若没有炭去年冻坏身子,便是夫人不孝。”
顾时矜冷笑着,漆黑的瞳孔寒意乍起:“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担不起最对了!”
许嬷嬷下意识出声,却在迎上这双冰冷的眼神时,哆嗦了下。
这样的眼神,与从前恭顺客气的姿态截然不同,硬是将许嬷嬷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甚至还多了分畏惧。
顾时矜不屑一顾:“府中还有大房、二房,这两房可给母亲供炭了?不孝的罪名都落我一人头上不合适吧?大哥和侯爷是不是也得担着?”
“可……可你是侯府主母……”许嬷嬷的声音落了几分。
“话说回来,我屋中的炭也不够用了。往年母亲那的炭都是我准备的,可现在我手中的炭实在是少。”
顾时矜笑了笑:“母亲身为长辈,是不是应当体恤小辈,给小辈送点炭也不过分吧?”
许嬷嬷被呛得不轻,抬步就走。
她可不敢继续说下去。
没能从顾时矜这取炭也就算了,要是将老夫人手中为数不多的炭赔进去,老夫人定会扒了她的皮。
离开梅院后,许嬷嬷一路赶往梧桐院,添油加醋地将顾时矜的话转达。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老夫人挑眉,指尖正盘转着佛珠:“不仅不肯给炭,还想让我给她炭?”
许嬷嬷煞有介事道:“千真万确,老奴将夫人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达,她就是这么说的。”
老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日子顾时矜变得越发的不像样了。又没冲她要银两,只是讨要点炭取暖用,至于这般小家子气吗?”
“老夫人。”
许嬷嬷朝着她靠近了步,眼神鬼祟:“夫人如此嚣张跋扈,无非是我们手中没有她的把柄,法喜寺一事计划失败,我们应当再想想法子。”
老夫人翻了个白眼:“行了,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别瞎折腾了,安安分分过日子才是要紧的,把靖修唤来,我得跟他好好说说。
整日绕着萧媚那个狐狸精团团转像什么话?赶紧把心思给我收回来,定是他太久没有宠幸过顾时矜,这才让她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