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会如期在刘家举行,一大早家中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今年的菊花会不同于往年,因着前不久袁羽衣新添了个五公子,生得白白胖胖,眉目如画,喜得刘裕远在外征战,却当即为他取名为:刘义恭。
刘裕前半生总盼有子却不得,结发妻子臧爱亲只为他生下一女,便匆匆离世,而到中年,却连连得子,如今已有五子,家中如今便是一团喜气。
张阙更是从几日前便开始着手准备,一来是为讨得刘裕的欢心,他添了子嗣,便等于是自己的子嗣一般;二来便是将海盐公主邀了来,也算是告诉了来这里一起赏花的夫人小姐们,世子刘义符将来是要娶公主的,就是你们来这里,也是瞧瞧这家世,二则还有几位公子的婚事。有了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张阙做起事来,兴致便是颇高的。
刘义符并不知公主会来,往年这等聚会,便只是邀请这些贵族官宦夫人及女儿们,说白了便是夫人们闲来无聊,找着乐子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今年不同,袁家的子女都在,又是袁姨娘的娘家,肯定是在邀请之列的,这样一来,这段时间怎么也打听不到消息的袁齐妫也肯定会来,也算是多了一次见面的机会;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与她解释一下。想到这些,竟是昨日一夜都在看书,并未玩那些小玩意儿。
说来凑巧,刘义隆刚好回建康与其父亲有要事相商,一回到家中,却听闻后院摆放了好些个品种的菊花,鲜艳得不行。
此时各府上的夫人已经带了自家的小姐都聚在后院一边赏花一边诉家常的,好不热闹;而一些平日里玩得好的小姐,便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或谈天,或说笑;更有那雅致的,坐在后院小亭子里一边品茶一边品评院中的菊花,自然这些或是与刘兴弟、刘荣男、刘招娣等相熟的,或是与张阙孙修华等亲近的夫人们。这偌大一个后院,平日里鲜少有人来,除了府里的小姐们爱逛逛,公子们都是懒得来的,如今这景象,倒是不比那皇宫后院差了去,而那海盐虽不是容貌最突出的,却是众星捧月,又加之张阙有心,更是成了焦点了。
这边谢舒钗领着袁婳正在告诉她好些世家小姐的名讳;但袁婳倒是懒懒的,心里那股子傲气终让她不肯与她人那般亲密地交谈了去。
“这府上的几位小姐,你瞧着;坐在亭子里的,便是刘家大小姐,别看是已经嫁出去的,却是在府中说话分量最重的。”谢舒钗一一介绍了去。
袁婳今日的打扮颇费了一番心思,连头上的发髻都是今年流行的,且额前的梅花妆尤其显眼,衬得她面若桃花,说来也是将近及笄的年纪了,正是豆蔻年华,加之那略带婴儿肥的脸蛋儿,倒真有面若银盘,水杏朱唇的惊艳来。听见母亲的介绍,微微将眉头蹙起,问道:“嫁出去的姑娘,如何能经常回来?且还能说话极有分量?”
“这便是我今日一定要你出来的意图,不说认识别家的小姐,就是如今刘家的这势头,也是我们该高攀的。这长女乃刘公结发妻子所生,刘公对她甚为宠爱,加上她聪慧,言谈间自有一番见解,才能如此的。若日后有这心思,这大小姐的算盘也是可打的。”谢舒钗温声道。又对着迎面走来的夫人示意,又上前给旁边的少女请安。
那少女便是海盐公主,因着她与袁婳体态都有些丰腴,竟觉着有几分相似,只海盐看来面更善一些,目光更柔和。见她二人施礼,便赶紧上前扶了起来,笑道:“不必多礼的,我也只是个孩子;都随和些才好。”
“袁夫人捧场了。”张阙喜笑颜开,拿眼打量了一番袁婳。“这是令媛?”
谢舒钗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袁婳,觉得都不必眼前这公主差了去,道:“小女刚从外地过来,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望夫人与公主见谅。”
海盐赶紧上前握住袁婳的手,笑道:“哪里的话,我看妹妹便是生得极好的;看着也是和善。”
哪知袁婳并不领情,生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弄得一众人尴尬不已。
却说正在这时,众人突然都转头望向了门边。
袁婳也是抬眸,见四人从门口儿入,那最右边的少年个头最高,那深邃的眼眸,瞬间便打动了她的心,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就荡出了一丝喜悦来,这好没意思的菊花会,也变得生动了起来;就如那粉中带白的羞女菊,粉面含丹。
那海盐早已走上了前去,相熟地与四人打了招呼;余下的贵家女子都是诧异于他们之间的礼数,极为简单。而望向那四人的风姿,虽是年纪不大,却已是让豆蔻少女心跳不已。
且说他们兄弟四人并不知院中有这许多的人;只张阙身边的嬷嬷一催再催,说是要来见见公主,难得人家这次是正式邀请的,于面子上不好;又说长姐也回来了,到底该去见见。其实公主倒是其次,长姐倒是深得这几兄弟的心;再者,四人原本想着,虽是菊花会,也不会人人都待在这院子里,自然可以四处走动;且不想,今年的菊花开得好,真个是漂亮得不行,女孩子本就爱花,见了这大朵的花儿,自然是喜欢得走不开了;便都三三两两相谈,或是跟在公主后头品评着。
四人见着这架势,先是脚步一顿;继而与公主见面后,便直接与张阙招呼了,才见长姐坐在亭子里。
刘兴弟见着几位弟弟的风姿,心中满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