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好茶水,点上沉香,扶余安静坐在一边,不慌不忙。
重重帷幕放下,外面守卫纪律严明,还附加有结界。宁溪得了金子,保住佳玉,店自然拱手相让。
带着水汽的沉香,氤氲在屋子里,重行再也坐不住。这里没有外人,她也不想再耐着脾性,看着扶余直接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扶余撇了撇茶沫,抬起眼看她,对她这样横冲直撞十分不满,但他涵养极好,并没有生气,而是声音平和地问道,“大人急什么?难道往日在刑狱对待同僚,也是这副模样?”
重行一顿,本就不喜这沉香,也听到扶余这话,气急反笑。
时至今日,她仍不喜欢他们行事的做派。
想起那日在云台,重行冷静下来,放平声音反问,“难道是他亦为茗菀倾倒,情愿替别人养孩子?如此你家主子可真是年纪越大越多情了,所以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吗?”
砰!
扶余没有说话,被子蓦地被放在桌上,碧绿的茶汤溅出几滴,将淡紫的重锦染成深色,瞬间冷下脸,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
以往听见类似的话,他一定会割了那人的舌头,可惜主人心软,对她就是狠不下心。
扶余左手把玩着短刃,很快恢复一贯随和姿态,偏头轻笑一声,继续回应她,“大人如此可是吃醋?只是不知大人是以什么身份询问在下,是如今神都的神官?还是主人曾经的宠姬?”
短刃的刀柄在桌上浅浅扣着。
嗒、嗒、嗒的声音,提醒着她身份与内外有别。
重行琢磨过其中的意思,又比较这些日子在神都的见闻,最后不得不压低了声音,目光跟着垂下来,“我要听真话,听实话。”
说到最后,她亦没有了底气。
“在下明白了。”扶余行云流水收起刀,站起身走到重行身边,脸上是慢慢的笑意,姿态却放低许多,为她斟上一杯茶,“夫人先坐下,尝尝荆羽的新茶翠雾,主人格外钟爱,特意命人送来神都。”
然后他便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重行无奈,坐在凳子上,浅尝辄止,“可以说了吗?”
扶余看了一眼,似乎终于满意,神色亦端正起来,“佳玉的父亲白弦关在瀚崖边境的刑狱,他的哥哥是无执佣兵团头领白仙,无执佣兵团求财也重义。
白仙的亲人唯有一个弟弟,佣兵团不能进入神域,所以我们想和他们交个朋友,人间魔境行事也更加方便。
更何况小公子所在的瀚崖神军与他们时有往来,夫人应该明白边境不安定,虽然有暗卫但多重保障总是好的。这也是主子的为小公子的打算。”
重行闭上眼,轻轻叹息一声,半是感动半是无奈,良久才开口问道:“小公子还好吗?”
“边境近来还算安定,他常与主人通信,牵挂颇多。”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重行眼眶微红,昂起头对上扶余的视线,她现在已是心甘情愿,“铺垫许多,今日却被我阻拦,总该让我弥补才好。”
扶余递上一方锦帕,接着说到:“白弦身在狱中,所念唯有一妻一女,如果可行夫人救出茗菀自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