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手里的大刀,大开大阖,
唐流手中的朴刀,轻巧灵便,
两人刀来刀迎,刀下刀上,
光影般的刀锋,闪电般的刀法,以快对快,
转眼之间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也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败。
随即,两个放慢了速度,你一招,我一式,展开了拉锯战。
大家彼此都明白,这是在借机恢复下体力,谁有那么强的体力,能一口气打斗上七八十回合,堪至于是上百个回合,那都是过去说书之人信口开河的胡吹八扯,笼络听从的手段,就是为了弄两个养家糊口钱。
唐流与鲁达两人一招一式的又打了三十多个体回合,鲁达猛然加快了出刀的速度,唐流这下可招架不住了,连连后退,手忙脚乱中眼见着鲁达手中的大刀狂风暴雨般劈头砍下,唐流不愧是从终南山下来的高手,急忙侧身闪避,躲过了及顶的刀锋,但肩头却被鲁达的刀薄薄连衣带皮削下了一块,疼的红毛无常一声鬼叫,蹿到拴着坐骑的树下,跳上马背,挥手一刀斩断缰绳,打马如飞的狼狈而逃。
赵大龙、赵大牛、杨钢、杨铁,吓得龙被抽筋,牛被穿了鼻子,刚而不举,铁也不硬,双脚颤抖得得瑟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个个脸上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听天由命的等待着鲁达的发落。
鲁达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小酒馆。
那四个马贼一看,也顾不得扔在地上的那些破铜烂铁的兵器,象被打痛了的癞皮狗夹着尾巴,垂头丧气的牵着马,尾随着自己当家老大马屁股后面的尘土,跟了下去。
鲁达从身上取出了一块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道:“别在那儿没也出息的哭哭啼啼了,这些银子给你拿去换一些新的桌椅板凳的够用了吧。”
酒馆掌柜的抻起袖头摸了脸上的泪道:“够了,谢谢好心的大爷。”
鲁达哈哈大笑道:“别叫我大爷。我的口袋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唐流跑了,打马如飞的跑了,但他却仍觉得自己这匹马跑的不够快,恨不得这匹马屁股眼里能冒出一股烟来,就象火箭般哧溜一声驮着他跑了个无影无踪。
虽然他也明明知道打败他的那个对手,并没有追赶过来,但他还是要跑,此时,唐流感觉只有跑,而且是骑在马上跑,才能释放出心头上的压力,这一种压力并不都是来自于胆怯,而是一种百味陈杂的一种压力,就连他唐流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压力,催促他打马如飞的跑。
唐流骑在马上一溜烟的,跑回了他们藏身那个山坳里,甩鞍离蹬下马,当的一脚踹开他自己的房门,一头倒在炕上,双手抱着头,两眼望着房巴发呆。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魂来,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奔逃,原来鲁达的那一刀虽然仅仅是把他的肩薄薄的削掉了一小块皮肉,但却如同在他心脏长长的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给他的心理上来了个沉重而疼痛的创伤。
因为他唐流自从上马为贼成了马贼,并且成了五人团伙马贼的带头大哥的那一天起,整整两年多来,打家劫伙,拦路夺财,少说也经历了大小不下五六十次的拼杀搏斗的场面,却从来没有败过,别说没有败过,就是强如郑大拿那样的晋阳第一神捕,在他的朴刀下,都没打上三十个回合,就被他唐流削掉了头上的帽子,吓得连师门传下的铁笔都扔下,双手抱头,落荒而逃。
有句话说得好:貌似强大的人,心理往往是最为脆弱的。拿这句话来说此时此刻的唐流,可以说恰如其分。
可想而知,一个从来没有被人打败的马贼中的带头大哥,今天猛然间不知道被从那冒出来的小子给打败了,让他这个带头大哥的脸往那搁,往那放,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么他唐流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带吆五喝六,装牛b。
知恩不报是小人,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唐流虽然从来没把自己当过什么君子,那么从现在起我唐流就当一把君子,给大家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绝对不能错过。
正当唐流检讨自己,激励自我的时候,那四个弟兄回来了,首先他们看到了带头大哥的那匹青综马,不仅激动万分,感动亿万,马在此,人就一定在,大哥就是带头大哥,并没有丢下咱们一走了之,这几个小子在心里高呼着大哥万岁,万万岁,连滚带爬的下来马,跑到大哥屋子里,齐声对躺在炕上的唐流道:“大哥,你还在呀。”
就这一声四个嗓子同时发出来的喊叫差点没把刚还过魂了唐流气得真得死了过去,心里骂道:“你们这叫什么话呀,难道我不在还死了过去不成。”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四位兄弟毕竟是出于关心,我唐流怎么能把好心当了驴肝肺呢,那么岂不寒了弟兄们的心。
于是唐流从炕上爬起来道:“我没事,弟兄们还都要好吧。”
赵大龙道:“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吊毛没伤着。大哥,你的伤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