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瞳孔微微一缩,“哦?”
乔远舟将容澈的神色看在眼中,也在瞬间心中更有底气了几分。
他缓缓说道:“殿下以为,裴怀英冀州侯的爵位是如何得来的?裴怀英以及白虎军团的功绩根本没有世人称赞的那么大。”
“她得到冀州侯爵位真正的原因,是递给你父皇的那一杯毒酒。”
“当年,你的父皇只是病弱,如非她那一杯酒,修养一番未尝不能恢复康健的体魄。”
“可你父皇若是康健了,剿平诸王之乱,入京勤王的当今陛下又该何去何从?”
“这天下只能有一个九五之尊。”
“裴怀英与当今陛下是结义之情,便为陛下做了那件事情!”
容澈静默地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又是轻轻“哦?”了一声。
乔远舟讽笑一声,“可是古往今来都逃不开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裴怀英也不能幸免。”
“你道她为何忽然英年早逝?”
“她毒杀先帝,陛下又如何会让她活着,将那件事情说出去,污水泼在陛下身上,让天下万民唾弃他?”
“所以裴怀英‘伤重不治’,早早就故去了。”
容澈抬眸:“你的意思是,裴怀英之死,是当今陛下所为?”
屋中漆黑不见五指,他侧了侧身,恰好是背着光,让乔远舟看不到他面部表情,眼底神色。
但容澈呼吸微紧,身处一片阴暗之中。
却也让乔远舟心中更镇定三分:“不然呢?”
“你以为沈凝这些年为何能受尽陛下恩宠?不过是陛下除去了有从龙之功的裴怀英,觉得亏欠!”
“所以将一切弥补到了她的女儿身上!”
容澈缓缓发问:“你从何处知道这则消息?”
“殿下既能来问我,想来已经知道我与七王殿下的关系,自然是七王殿下告知我的,至于七王如何知晓,殿下自己去求证。”
容澈问:“没了?”
乔远舟冷冷道:“还不够吗?”
容澈静默良久,转身便走。
“站住!”乔远舟怔了一下,低喝出声:“你还没有告诉我,何瑶喜欢之人——”
容澈却脚下未停,根本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何瑶喜欢谁,他怎么知道?
乔远舟瞧他脚下不停,便知自己是被诈了,当下博然大怒。
分明他瞧见容澈带着属下只是走了几步而已,却不想他追出去之时,容澈已没了影子。
门前押送他们父子的官兵还在昏迷。
乔远舟眉头紧皱看了两眼,不死心地又追出院子去。
他受沈凝鞭伤在前,刑部大牢之中受刑在后,身体大不如前,只奔走几步而已竟是气喘吁吁,伤处疼的难以前行。
失力之下,只能勉强扶住院前一棵大树喘气。
今夜本就无月,又因天气阴沉不见星子,除了院门前挂着一只随风摇晃的昏黄灯笼,周围漆黑一片,不见五指。
除去狼狈不堪的自己,哪里还有其他人?
乔远舟一拳砸在树干上,只觉怒火翻涌,心中杀气纵横。
不管是何瑶,还是沈凝、容澈……
待他来日回京,必要好好清算!
远处,夜色沉沉之间,似有两个黑影落在了驿馆屋顶之上,掀开瓦片查探一二,又无声地快速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