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才开便有一声传入朱聿键耳中,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郑家水手怕是得挨上一顿收拾。
可在片刻之后他却突然反应过来,若真是寻常船只,这水手又岂会专门前来禀报?
难道有什么变数?
心念及此,朱聿键便想出舱看看,只是他的双腿还未用力,大脑便将动作直接中断。
当年被贬为庶人之时,他因无钱贿赂内监而深受折磨,由此他便也学会了隐藏心中想法的本事。
现在他的处境自然远不及当年恶劣,但险恶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多年养成的本能却也使得他在面对任何人时都得将心中想法深深隐藏起来。
“王爷不想去看看吗?”
“船有什么好看的?”
“当是崇明岛的水师。”
“哦?应天倒是有不少战船啊。”
与郑鸿逵打了几句机锋,随后他便缓缓起身往舱外走去。
“原来就这几只,倒也没什么看头。”
眼见三四只艨艟由远及近缓缓驶来,朱聿键口中吐槽,但脚步却未挪动半分。
船只有这么几只,自然没什么看头,但等在岸上的几人却让他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那位当是保国公吧。”
“嗯。”
“旁边的是那常姓军将?”
朱聿键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有下过船,所以也就没见过应天来人。
只是那夜见面之时,常冠林在营中稳定被拐来的应天兵马,所以郑鸿逵也不太确定那军将到底是不是那冲垮了清军的猛将。
“大约是。”
“能让他们亲自来迎”
“当是吧。”
随着两人的对话,一队兵卒自船上井然而出,可在此之后却始终不见他们猜测中的那人出现。
直到保国公带着那队兵卒入了杭州,他们心中便不由生出疑惑。
“情况不对,若不是他,保国公又何必亲自前来?”
“会不会只是来接收这队兵卒的?”
“一队兵卒而已,常冠林来就可以了,如何能惊动保国公?”
“这等强军谁不想与其”
两人一问一答,都在不断揣测朱国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最后朱聿键一时不察险些暴露了心中真实想法,待他看了一眼恍若未觉的郑鸿逵这才又接着说道:“都是太子身边的人,与其搞好关系也是大有裨益的。”
他的话郑鸿逵自然是听到了的,老实讲,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看不穿谁的聊斋?
左右现在还没有到图穷匕见的地步,两家这才心照不宣地演着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