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晏清禾轻笑出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温柔回应道:,“只是,陛下总要容臣妾想些时日,是不是?总不能现在让臣妾当场胡乱编个封号啊……”
说罢,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就是陛下如今给瑶儿也定了封号,那宫里就剩下蕙儿没有封号了,虽说蕙儿还小,但蕙儿前不久还大病了一场,陛下可不能让蕙儿对父皇心寒啊……”
“是,是,是,朕都答应着就是了,”齐越无奈地笑道,“左右都是朕膝下的公主,多疼爱些也无妨。”
晏清禾抿嘴淡然一笑,试探着问道,“怎么?若是皇子,陛下就不疼爱了吗?”
她明白,自己和齐越都希望这孩子是个女儿。这样,对双方都好,不至于相互防备、相互揣测。
若是个男孩,那这个结合着齐晏两族血脉的皇子,就必然会被世家和太后推上权力的顶峰浪尖,成为陛下忌惮的对象。
“皇子要治国理政,自然不可太过溺爱,”齐越看似随意地答道,“若是太过溺爱,那岂不成了昏君庸臣了?”
晏清禾知道他看似随意,却只不过是在避而不谈天家父子之间的矛盾罢了。生在帝王家,哪怕是陛下现在重视万分的嫡长子彧哥儿,只要日后他有威胁到帝王权力的那一日,皇帝也会毫不留情地打压,甚至是除去,先帝与怀章太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咱们瑜儿做个庸臣也无妨,”晏清禾道,“只要有哥哥们护着他就好了。”
齐越笑笑不语,他知道她是在向自己表忠心,表明身为臣子对皇位毫无觊觎之心的忠心。
“对了,”齐越看着棋盘上的走势,说道,“最近京郊出现了时疫,都是天花的症状,禾儿可听闻了?”
“时疫?京郊?”晏清禾默念道,突然想起白日里太后和她说过的话。她当时就在疑惑,冻死者以门户为单位就很蹊跷,贫苦人家再穷,也有“伐薪烧炭南山中”的机会。
这不像是受寒,倒像是时疫。
“太后今日跟臣妾倒提起过,”晏清禾开口问道,“说是京郊外有几户人家受寒没了,不知可与此事有关?”
齐越稍微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那本就是时疫,原先管事的小吏怕惹了麻烦,便谎称是受冻死的,现在时疫闹大,都传到城里去了,他才肯招供。”
是罢,齐越冷哼一声,眼神露出一丝冷峻和愤慨,仿佛要将那个小吏千刀万剐一般。
“城里?”晏清禾忧心地问道,“那如今京城的情况如何了呢?”
“无非是该隔离的隔离,该整治的整治了呗,只是现在天花还在慢慢加剧,不见一丝好转的迹象,”齐越无可奈何道,“恐怕朕这个新年是过不好了。”
晏清禾听罢,也不免忧心地叹了口气,“若是如此,那皇宫也得及时防范着才好。若是万一有人感染了天花,那宫里的孩子都还小,他们岂不是岌岌可危……”
“你放心,宫里暂时无妨,”齐越看着她宽慰道,“措施朕也会命敬贵嫔她们安排好,你如今身怀六甲,就别操心这些了。朕唯一担忧的,就是到时候咱们的孩子出生,万一时疫还没结束,那可怎么是好……”
“陛下放心,”晏清禾为缓解他心中的忧思,便玩笑道,“等时疫什么时候结束了,臣妾再把孩子生下来,要是时疫持续三年零六个月,臣妾就只当自己怀了个哪吒就是了。”
齐越笑道,“你愿意生个哪吒,朕还不愿做那托塔李天王呢,削骨还父、割肉还母,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以后不许再说了。”
“是是是,”晏清禾小声嘟囔道,“陛下真是事事都忌讳。”
齐越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催促道,“赶快下棋,可别想耍赖啊……”
“跟陛下下棋,臣妾还用得着耍赖?”晏清禾挑眉道,“臣妾其实都一直让着陛下的,如今故意装成这样,只是怕陛下一时恼了,跑出永安宫,再也不理臣妾罢了……”
“贵妃娘娘,你就吹牛吧,真是闭眼说瞎话……”
相互调侃之间,夜色已晚,二人放下残局,熄灯就寝,一夜不语。
……
不日,后宫中果然开始着手防备起时疫之事,艾灸、药囊、药浴、烧烟等也都派上了用场,以及严格加强了宫内外的交流与管控。总之,宫中暂时还一切安好。
可皇宫之外,那就是一番全然不同的天地了。城内与城外的瘟疫都在不断扩大,甚至已经蔓延到了部分官员权贵的家中。一时间,人人自危,都纷纷闭门不出,就连平日里上早朝时,朝廷都要求官员佩戴纱巾和药囊。
在宫内,晏清禾与皇后都不约而同地准备了粥棚去发往灾民各处,其他嫔妃也或多或少都有所表示,毕竟这代表着的是皇室对百姓的重视,还要给官员皇亲做个上行下效的榜样。
宫中的日子本来应该在这种紧张而又平静的氛围下继续下去,直到春回日暖,疫情消退。然而,谁又能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这次事件涉及的人竟然是这个帝国的根基——准太子齐彧。
说来也巧,为了在骑射上领先较为年长的世家子弟,二皇子近日总是在箭亭练得朝乾夕惕、夜以继日。可谁又曾料到,那马场中的马,吃的是从京郊运来的粮草,而那粮草就曾由感染时疫的人所接手过。就这样一来二去,二皇子虽没有接触过感染时疫的人,自己却染上了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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