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熙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荒诞感,艰难地站起身来,低头俯视她道,“你们已经灭了栀玥一族,难道我沈熙宜还亏欠你什么吗?太后杀了皇子,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哼,”太后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以为你是皇帝什么人?沈家又是皇帝什么人?你以为皇帝就非你和沈家不可吗?别说一个皇子,哪怕就是哀家今夜杀了你,母子具损,皇帝也不会因此动哀家这个嫡母分毫。”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沈熙宜猛得逼近太后,冲她怒吼咆哮道。宫人见状,连忙过来拦住她。
“杀了你?何必呢?猫抓老鼠都尚且知道要慢慢地玩弄一番,若是直接杀了你,怎么能解哀家心头之恨?”
你差点杀死的,可是我儿的遗腹子,他唯一的骨血!一想到那夜的水那么冷,那孩子苍白的面色如同她未曾谋面的父亲,哀家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呵……呵……”沈熙宜瘫倒在地,仰面流泪。
闹鬼之事是她所为,情急之下蓄意谋杀公主,虽非她所为,却也默认了当时的做法,她是栀玥和玉茗的主子,就该承担起这个责任……这些,她都认了……
可是,自己降为嫔位,褫夺封号,禁足宫中,栀玥被抄家灭族,这些还不够吗?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唯一的指望也除去?
为什么……
“正事也办完了,哀家也该回去了,”太后放下茶,看了一眼玉茗,叹息道,“哀家难得见你这样的忠仆,那就留你一命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二人好自为之。”
说罢,宫人打开殿门,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玉茗和沈熙宜二人呆坐在原地愣神。
“娘娘……娘娘……”玉茗抱着孩子爬到沈熙宜身边,抽泣道,“娘娘,您一定要让陛下给您和小皇子做主啊!”
“怎么做主?”沈熙宜挑眉反问道,“这全宫上下都长着一条舌头,只要认定了我是难产,太后舍大保小,又有谁会站出来说话?那些不是太后的人,在陛下回宫之前,就会被她处理掉。即使陛下怀疑,也无计可施,退一万步,就算证据就摆在他面前,他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嫡母有所处置,只会找个人背锅罢了。”
沈熙宜无意间瞥了一眼孩子,决绝而又心痛地转过头去,不肯再看他。
“是我大意了,这么几个月里一直防着外人,却不曾想,如今竟是这样一个手段。与其让他到这世间来一趟,还不如在我腹中就去的好。”
“娘娘……”玉茗抽泣着,看着怀里的皇子,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和这孩子,只当母子情薄,就按宫里的规矩,把他葬了罢。”
“可是娘娘,你还没有抱过他……”
“不必。”沈熙宜摇摇头,艰难地站起身来,朝着床榻边走去。“玉茗,我好累啊,我想歇息一会儿,你先下去罢。”
说着说着,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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