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瑗方无所顾忌的挤开宋昭,面上笑容虚伪,捏着嗓音上前。躬身讨好,出口奉承好似蜜糖,腻的宋昭恶寒的搓了搓胳膊。这大伯母都四十多了,声音还能转个九曲十八弯,老当益壮哇。手腕不过刚搭上扶手,秦慧珠便拧眉按了按钮。轮椅突兀向前躲开,苏瑗方手臂只能尴尬的僵在半空,“妈妈?”“让开,让昭昭来推我。”秦慧珠漠然扫了一眼,眸中厌弃丝毫不加掩饰。这女人和那不争气的大儿子一样,都是冲她手中股份来的。她是间歇性失忆,但她不是傻子。陆氏肯定是要留给陆淮深和昭昭的。“妈”苏瑗方的话音突地被一道声音打断,陆淮深眯眸间只余狂风骤雨的冷意,薄唇掀开,“奶奶,昭昭衣着不得体,不配推您。”宋昭蓦一挑眉,颇有默契的凑了过去,嘟嘴委委屈屈,“对,奶奶,我就不推您了。”“胡说!”宋昭水睫泫然轻扇,成功惹得秦慧珠心疼招手。将人不由分说的护在自己跟前,“告诉奶奶,谁说你不配的?”“是”宋昭眼睛眨啊眨的,贝齿轻咬唇瓣,怯生生低头。端的是颤巍巍的不敢说。几不可察的勾唇,陆淮深接了话茬,“是伯母。”小狐狸不愿得罪人,那便交给他来办。陆荣与苏瑗方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随即挤了讪笑,悻悻道,“妈,都是误会。”“我们怎么可能说昭昭不配呢。”“哼。”脸上罕见的浮了愠意,秦慧珠沙哑嗓音刻意抬高,屋内宾客尽数听着。“昭昭生的好看,穿什么都好,我老太婆看着也高兴。”“能娶到昭昭作陆家的孙媳,那是淮深的幸运,可不是旁的阿猫阿狗能空口污蔑的。”当众表了态度,宋昭心下温润,低声浅笑,“奶奶,别这么说。”“奶奶说的没错。”呼吸突地一窒,眸光一颤,宋昭难得诧愕的看向陆淮深。后者深以为然的颔首,揽过宋昭肩头,“娶到昭昭,是我的福气。”不仅没感觉心动,宋昭反倒嘴角抽搐,不自在的低咳两声。鬼知道,这狗男人薄冷惯了,突然装的温润如玉,实在是别扭的很。将奶奶推走,宋昭趁势从陆淮深的怀中脱出,冷哼间兀自走远。福气福气,这福气给孟繁漪好了。再说,若真以为是福气,为何以前奶奶提起此事的时候陆淮深总是嗤之以鼻?要离婚了知道演戏了,狗男人!怀中空空落落,只留鼻尖淡淡清香。陆淮深静静望着宋昭傲然的背影,脚下正要抬起,却被陆家交好的叔伯拦住,只得温和敬酒。再回头时,宋昭已消失在大厅。花园二楼。如水月光洒在小路,盈盈栀子花在夜凤中摇曳,花香沁人心脾。宋昭伏着围栏,藕臂垂下,餍足的阖眸。奶奶精神不济回了屋内休息,她也没了演戏的兴致,索性来花园躲个清净。凉风袭袭,似是将心底烦乱尽数打散,她心思都轻快不少。霜月罩在她肩头,远远望去,宛如银白色轻纱,如梦似幻。“宋小姐。”邪肆声音响起,眼前出现一杯香槟。戒备侧头,宋昭向后退了几步,淡淡试探,“请问您是在叫我?”“当然。”谢东青唇角弧度玩世不恭,努了努下巴揶揄,“这可是陆家,我可没这胆子给你下毒。”“法国空运来的酩悦香槟,宋小姐尝尝?”宋昭眉尖惯性微蹙,良好修养的加持让她接了酒杯轻抿,其后略微挪开,“谢少爷,久仰大名。”谢东青,谢家小儿子,混迹娱乐圈的霸榜影帝,玩世不恭声名在外。花花公子一个。“只是不知道谢少爷找我有何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酒中倒影映着不羁的潇洒,仰头将其一饮而尽,点点液体顺着唇角滑下,隐入喉结。谢东青俯身靠近,声音磁性诱惑,“宋小姐”“谢少爷自重。”与陆淮深那内敛薄冷的气息不同,谢东青似是夜色下危险的孤狼,眼眸流转间尽是无声无息的侵略感。“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见她蹙眉要走,谢东青挑眉收了话茬,一本正经的拱手作揖,“我的错。”这家伙奇奇怪怪惹得宋昭有些莫名其妙,难免冷了几分,“谢少爷,有话直说。”“很简单,我想问宋小姐有没有合作的打算?”“合作?”“不错,宋家的珠宝秀场,宋小姐实在惊艳。”改了玩闹,谢东青认真赞许,酒杯优雅向她微敬。”“我过段时间有一个珠宝广告,还缺一个女模特,想邀请宋小姐帮忙。”“如果是工作的话,你把相关情况发我邮箱,我详细考虑后会给你回复。”“多谢。”左右打发时间,宋昭便与谢东青聊了几句,不成想谢东青极为健谈,幽默之余倒颇有分寸,想来一开始的逗弄只是他的揶揄。聊着聊着,宋昭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香槟。她那点卑微的酒量,一杯香槟换来的便是迷蒙的眼神与酡红的小脸儿。“宋小姐”宋昭茫然侧耳去听,醉酒的身子无意识靠近谢东青,“什么?”“你”“昭昭。”身子突然一晃,宋昭呢咛一声,捂着被撞痛的额角,费力瞪大眼睛。正是脸色阴沉的陆淮深。“是,是你?”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宋昭扒拉着他的领口往外推,“你,滚蛋。”将她作乱的小手握住,陆淮深冷冷瞥视对面仍气定神闲的谢东青,幽深的眼底隐着刀锋般的冷冽,“谢少爷,自重。”“原来宋小姐是陆总的夫人啊。”挣扎间稍稍有了神智,宋昭闻言启唇溢出嗤笑。夫人?前床伴而已。谢东青双手抱胸,言语随意状似闲聊,“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之前陆总和孟小姐整天成双入对,那新闻八卦可都是说宋小姐是陆总的情人呢。”话音落下,四周气氛骤然紧张。